“快进来。”
戴冬来看到了刚一进门的文新。
他在喝水,他餐桌上还有一个食盒,还没有打开。
“我让赵显以后都多送一个食盒,你不用担心文杰的饭了。”
他笑着主动向她说明。
文新忽然就觉得很感动,从小到大都是妈妈负责他们的饭,戴冬来站在那里也有种妈妈的光辉在闪烁!
感动归感动,但是不能真的这么麻烦人家:
“先谢谢你啦,不能太麻烦你和你的家人,我们还是自己做饭吧。”
她是真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看着她,本就清瘦的脸蛋,这些天都显得营养不良了。
“我们和文杰上下学有时间差,他正在长身体,不能天天让他饿肚子等你做饭。”
他接着又说:
“你们先吃我家的,等阿姨回来,我再吃你们家的,这样可以吧?”
他凑近她,侧头等她答应。
暖暖的流淌在心田里的是什么?文新也表达不清楚。
她看着他,他温柔的眼睛温暖的话语,疗愈了她的不安。
事实上,最近的每一天她都像拧紧的发条,紧张又急促!她不能在文杰面前表露脆弱,她没有这样带着弟弟独立生活过,她很恐慌,她在数着日子等爸妈回来。
“文新,阳台上的文心兰,叶子都垂下来了,很没有精神,是不是病了?你来帮我看看。”
他说着就走向楼梯,他想跳过那个无需再议的话题。
文新蹲在阳台上。
文心兰在柔和的灯光下显的很有生命力,没检查出哪里有问题,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说:
“明天刚好周末,我过来给土壤添加营养液。”
说完她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每一盆花。
“好啊。”
他笑着看着她。
那明天他要让赵显告诉家里的阿姨多做些好吃的送过来。
文新数着日子,度日如年的等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却只等到了文爸一个人回来。
文爸回来告诉了她,外婆病的比想象中要严重,文妈现在还不能回来,而且,这次去外婆家后,他和文妈商量干脆留在外婆的城市——开城,寻求新的发展,一切重头再来,也可以在老人身边尽孝道。
t城这个城市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他这个异乡人的意思。
这么多年的拼搏努力只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想离开这个城市,去开城,一方面就是为了让文新的妈妈可以安安稳稳的陪伴老人剩下的时光。另一方面,既然重新来过,他想换个新的环境,离开这个让他寒了心的城市。
“文新,爸想和商量一件事情。”
他的顾虑只有文新。
“嗯,好。”
她有不好的预感,但不确定是什么。
“你外婆的病是老年人的慢性疾病,这些年你妈没有在她身边陪伴过她,心里很内疚,这次过去,本打算看望她一下就回来,可是,既然这t城也没有了安家立命的本钱,这事儿怪爸不好……”
他说及此处,又不免恼恨自己。
“爸,不是的,不怪你……”
文新有些心疼的想落泪。
文爸接着对她说:
“不如在外婆的城市里安家,重新开始,我还是一样会努力工作,你妈可以安稳的陪你外婆,你外婆她年龄大了,仔细照顾的好了也能多活两年……”
文爸说着说着又自觉愧疚了。
文新的脸上不知何时竟全是泪水。
文爸向她身边坐近一点,伸手给女儿擦去眼泪:
“还有两个月就是高考了,这个时间爸妈不应该让你分心,可是现在……”
文爸进退两难,去留已定,还是要给女儿说明白点。
“我给文杰在那边找好了学校,我先带他过去,你先去你王阿姨家暂住两个月,等考试一结束爸就回来接你……不,爸回来陪你考试,考试完就带着你去和你妈和文杰还有外婆团聚,你看行不行?”
一想到要把女儿独自留下两个月,文爸说完也红了眼眶。
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文新想说不行,一点都不行,她已经泪如雨下,但是她只能说:
“嗯,行,我想要上的大学反正也不在这里,高考完还是要离开的。”
她使劲点头,只是为了不让爸爸自责难过。
文爸握着女儿的手,两行辛酸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可也是他的心头肉啊!
文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早已经哭成泪人。
他也是小小男子汉,打球摔倒擦伤破皮都没有哭过的!听着爸爸和姐姐的对话,知道姐姐因为临近高考而不得已停留在这里,他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没有和姐姐分开过……
“我也留在这,等放假了,再和姐一起走。”
他流着眼泪从房间里走出来,到爸爸面前试图争取一下。
“知道你们姐弟亲,但是你姐她学习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还得照顾你,你想想……”
文爸苦口婆心的劝解文杰。
“……”
文杰意识到了爸爸说的是事实,他不再说话,只流眼泪。
文爸一手揽过文杰,一手揽过文新,拍拍孩子们的肩膀,是给他们加油。
更是给自己加油,他有两个好孩子,他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去了一趟王姐家,对王姐拜托了又拜托。
让文新一个人住在一栋房子里,他怎么能放心,他知道她从小就怕黑!王姐家的女儿张婷和文新是同岁又是同学,他放心把女儿交给王姐两个月,再说这中间他也一定会抽空回来看女儿。
文杰转学转的急。
他的小伙伴们和老师都很不舍得他。
一个周末的时间!
老师少了一个好同学。
同学少了一个好伙伴。
他们的球场上也少了一个小前锋。
戴冬来看着后脑勺都写满难过的文新。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此时他们在上课,文爸带文杰搭乘的火车已经驶离t城……
清晨的院子里,一家人依依惜别的情景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想走过去告诉文爸说他会照顾文新,但又怕长辈多虑,所以他只对文爸说了再见。
他载着她去学校的路上,她在他身后哭了一路!
人间芳菲四月天,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被她哭的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