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的茶跟我在其他地方喝的茶不太一样啊。”年轻的男人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青衫拂面,听的人耳朵一亮。
小妹拘了一礼说:“往生堂的业务都是需要预约的,不管是不是本地人都按预约来,不知这位先生是预约了今天几点的。”
那年轻的男人转过头,是一张折角度略高的异域眉目,他笑着说:“我难道看着要入土了吗?”
小妹刚准备做答,他又摆摆手说:“别介意,我开玩笑的,我在你们往生堂这里递了合作请柬,你们有人回了我,说是约在今天午时见面,我按照你们璃月的风俗准时来了。”
“今天午时?”小妹一愣,看向门外已经空空如也的令牌墙,那里挂着的都是预约的牌子,早上都已经收进来了,并没有这年轻外国先生所说的预约。
“是我要他来的。”低沉如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妹闻言侧开身:“既然是钟离先生的预约,那我就不做打扰。”
年轻的男人抬起头,看见这位黄金般的瞳孔,气如丹松的高贵男子,神色愣了愣,随后为表尊敬站了起来。
“你就是钟离先生。”
“你是愚人众的达达利亚先生?”钟离也以表尊敬的询问,得到肯定答案,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均在大堂内落座。
仪倌的小妹给他们二人沏了茶便告退了。达达利亚笑着说:“不是说你们璃月的人最是准时吗?往生堂也是一向以礼对待宾客,怎么钟离先生今天迟到了。”
“出了些小事,是没有料到的意外。”钟离带着微不可察的微笑说:“而且午时是只中午11点到下午1点这个时辰,太早或太晚到都是不够准时。”
达达利亚震惊,他还以为午时就是指12点整,甚至提前半个小时就在这等了,这么说来,他在十一点多那会,在来的路上似乎还见到钟离在路边的茶馆听书,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下再细想,当时那个那么悠闲的人大概就是钟离了。
这可真是吃了璃月本地文化的亏,他一个至冬人要想完全融入璃月,看来时间还很久远,距离达成目标可有一段时日了。
他来璃月并不是出于自己旅游的目的,而是带着组织给的目标计划,再不抓紧时间,可能就会错失良机。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达达利亚学着本地人抱拳说:“那日我在请柬中提到的合作条件和筹码,不知钟离先生是怎么考量的?”
钟离转着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说:“你应该是最近才来到璃月吧?”
达达利亚稍微正了正身子,说:“是的,不过我是真心想和你们往生堂合作。”
不知为何,他有时候不敢直视这个人的眼睛,那双石珀色色瞳孔里传来的威压让他本能的感到畏惧,但越是这样他越想探究这个人,一个看起来没有武力的人,呼吸气段却深不见底,如此捉摸不透。
钟离微微笑了下,那种威压顿时消失不见,仿佛只是达达利亚的错觉。
“只要贵国来宾是诚心想要合作,往生堂自然不会拒绝。”钟离开口。
达达利亚心中一喜,但为保险起见还是问道:“恕我冒犯,这是您一个人的考量,还是代表了整个往生堂。”
“堂主在前日出发去了荻花洲,至少三日方归,她去之前我已经和她有所商讨,她让我自行裁断。”
达达利亚吃了一惊,一个客卿居然有这么大的权能,这差不多算是往生堂的股东了吧,能直接决定生意上的签字程序。
在见到这位钟离客卿之前,他已经对他有所耳闻,早就听说他是往生堂最受欢迎的客卿,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十分随和,待人接物,样样讲究,靠着他也有不少人来往生堂工作,更有求学者在往生堂的仪倌小妹学习期间偷听墙角,算是人气最高的私塾老师了。
一开始他还是抱着挑战性的目光来见这位客卿的,直到真正见到这个男人,他才意识到民间那些传闻,只可能说少了不可能说假,这男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像是一本古书,常人见其人根本无以观其妙,有欲者则亦不可观其徼。
在达达利亚看来,他就像是冬日冰河上的一角山峰,至冬的探险家们都知道,那块山峰的下面是不能肉眼容纳的庞大,深不可测。
“那我们就此别过。”
仪倌小妹再次进屋添加茶水,发现钟离和达达利亚已经握手言和,年轻至冬的男人带着仿佛从西伯利亚吹来的豪放笑声起身,身形潇洒的挥了挥手,绅士的和女士告别,转身离开往生堂。
直到他血红色的披风消失在门口,小妹问起钟离:“钟离先生谈的什么?”
钟离胸有成竹的说:“新的合作,而且我们是甲方。”
“那是很好的事情啊,不过钟离先生怎么看着并没有那么高兴。”
钟离的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茶盏中,碧清的茶水微微泛起涟漪,照出他那双震慑人心的瞳孔。
“话说回来,钟离先生早上去哪里了。”小妹看出钟离的神思犹豫,就一边给钟离倒茶,一边说:“这两天的讲学,大家都很喜欢。”
茶水汩汩流进瓷盏,钟离淡笑了一声说:“我上午去茶馆听了书——那个时期的衣饰洁具已经比较久远了,你们年轻人听懂了就好。”
“钟离先生的讲学一直都通俗易懂。”小妹笑着说。
钟离的眼神瞥向窗外,此刻已经接近下午1点,正午的太阳直射大地,蓝天上一朵白云都没有,高处的山只会更热。
“这不是才刚夏天吗?怎么就这么热。”胡桃伸手抹了把额头,大步迈过前面的阶梯,他们已经在烈日下前进了一个小时。明明有大片树荫遮挡,但山里的温度还是让她直冒汗,反观一直跟在她后面保持三步距离的俞洲,连头发丝都在规律的运行,跟随前进的幅度左右摇摆,除了衣摆因为草木繁多有些凌乱,他的额头鬓角甚至都没有被汗水打湿,脸上的神色更是没有疲惫和不耐烦。
活像一个专门用来越野的车辆,只要燃油足够,就可以匀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