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裴灼兮伸了个懒腰,腰间的不适让她皱起了眉。
在这方面上,她一向丧失理智,她似乎忘了原主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了,昨晚是原主的初夜啊!
床边不见人影,可见人之忙,但也不排除人羞而逃走。
她是不是跟绛聿骁要得太过了?
她现在挪动一下身子就腰酸背痛,下床时更是腿软,她不得不承认绛聿骁的体能是真的不错呢!
不过也蛮离谱的,现代的她事后一身轻松,哪有过这般狼狈样。
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素质好的她此刻才明白,天生的条件配置也并非是一般无二的。
人刚起,外面就进来了人,是几个来服侍的丫鬟。
丫鬟们端来洗漱用品,细心的为裴灼兮洗漱洗脸,而她因为没什么力气,整个过程就像只毫无防备心的小猫一样,任人宰割。
洗漱完毕,丫鬟们本来还想为她梳头的,却被她拒绝了,说要自己梳,不用她们。
于是丫鬟们只能听她的话省略这绾发的工作,又扶她下床穿衣,穿好后就又扶她回到床上,便福身离开。
“王妃,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裴灼兮有些呆愣愣的坐在床边缘,迷茫的看着门口,感叹道:“这就是有人伺候的感觉啊!”
她低头看向散在肩边的长发,叹息着,还是短发更方便。
这时,门被敲响,外边传来一声呼唤:“小姐!是我!”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裴灼兮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颤颤巍巍的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朝门口喊了句:“进来!”
斯醒推门进来时,看上去有些慌张,在看到裴灼兮脖子处的痕迹时,他握拳隐忍,来到她的床旁问她:“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他…那样?”
裴灼兮却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跟他哪样?”
斯醒气得满脸通红:“就是……你们昨晚……”
瞥了他一眼,裴灼兮慢吞吞的从床边来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下,然后放下了杯子:“既成夫妻,这有什么好问的?”
“可你明明才跟他认识不久!怎么能这样?我也可以是你的选择啊!”
斯醒知道他没资格说这话,但他此时脑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然忘了。
裴灼兮冷眼看他:“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朋友,我上一世是拒绝得不够清楚吗?”
斯醒却依旧不死心:“那是上一世的,这一世我们明明可以的。”
裴灼兮心里直言他恋爱脑,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刃,冷冷的刺入他的心:“我不是交际花,虽然我的确想得强烈,但我只会有一个男人,你觉得现在可以吗?”
她顿了下:“上一世我对你的感觉挺不错的,假如我没答应许初浩,兴许就是跟你在一起了……但没有假如,你出现的时机总是不对,总是慢了几拍,我不能为了你而停下脚步,我也不会为了谁而停下,你懂吗?”
裴灼兮把话说死,斯醒再执迷不悟结局就能改变吗?
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清醒:“那你会爱上他吗?”
裴灼兮冷笑着看着门口,眼底尽是不屑:“爱?为什么要再爱?既然能重来,那我这一世便绝不会碰这贱玩意儿,不管是谁!谁都不能让我重蹈覆辙!”
重蹈……失去自由的覆辙!
斯醒这下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
那这样的话,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输,他没有机会又怎样?
其他人也依旧没有……
裴灼兮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转而对他说道:“斯醒,现在……你还当我是你上司吗?还听我的话吗?”
斯醒点头:“从始至终,只要你不弃,我对你的态度就不会改变。”
“好!那我就命令你,帮我暗中招揽能人势力,为我所用……我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重建造一个帝来阁!”
斯醒会意,却问她:“那你想用什么代号?demon?还是直接用裴灼兮这个名字?”
裴灼兮一一否决,冷漠的看着手心:“就叫……心无!心无一切的心无……”
斯醒在心里念了几遍心无,后称赞其名起得好。
裴灼兮不想听他恭维,随后让他离开。
斯醒虽然不舍,但依旧听话,房间里突然就只有她了。
原主在裴府不受待见,连个贴身丫鬟也没有。
陌璐其实有给她送过几回的,但因为裴尚敏母女的陷害,没一个是能留在她身边超过半月的。
久而久之,原主便谢绝陌璐好意,表示自己独来独往惯了,此事也就作罢了。
不过现在她已搬离裴府,自立门户,日子过得也不必如此艰苦了。
想到自己一个人会太孤独,她打算去奴隶市场看看有没有顺眼的,买下来陪自己解解闷。
这个想法刚冒头,绛聿骁就推门而进,冷冰冰的看着她:“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裴灼兮瞧他这样就嫌弃的不行,分明昨晚还热情似火的,这会儿就不能装装样子吗?
整这副冷脸摆给她看干嘛?
她心里骂了绛聿骁一句,真是拔d无情!
她扶着腰,随意的向他握起拳头,拇指朝下,唇角带着一抹挑衅:“该说不说,挺差的,第一次?”
绛聿骁一脸黑线,他真想堵住这女人的嘴,这思想开放得到底是谁教她的?!
他是第一次,难道她不是第一次吗?
老大不说老二!
“本王是在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裴灼兮假装听不懂,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那华贵锦服包裹的身材:“还行,打八分吧!满分怕你骄傲。”
绛聿骁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怒吼道:“裴灼兮!”
见他这副一开玩笑就不行的样,裴灼兮瞬间就不想逗弄他了,给他倒了一杯茶,转移了话题:“来我这有何要事?”
绛聿骁抬脚来到她面前坐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看向裴灼兮时,眼底划过一丝谜团:“辰时六刻随本王进宫请安,现在是卯时七刻,你还有八刻的时辰收拾自己。”
这女人太能装了!
以前他没注意,以为她性情大变是因被浸了猪笼,经历过生死攸关时刻,所以丢弃了原本的性子,将自己保护起来。
可现在认真观察,其实不然,裴灼兮现在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告诉他,她其实不是裴灼兮!
可若她真的不是裴灼兮,那会是谁呢?
是什么缘故让裴灼兮不再是裴灼兮了呢?
妖孽夺舍?
还是魂魄互换?
绛聿骁不得不开始相信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裴灼兮应了声,撑着下巴看他,眼神清澈且无辜:“你在怀疑我吗?”
被她说中了心思的绛聿骁慌得直眨眼,却又假装淡定的反问她:“怀疑你什么?”
裴灼兮却很坦然:“我的身份。”
绛聿骁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裴灼兮嗤笑道:“不用怀疑,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我不是裴灼兮,但……也是裴灼兮。”
绛聿骁一愣,这话他明明哪个字都认识,可她说出来,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此话何意?”
她顿了下,指尖敲击着桌面,像打着节拍一样,跟他坦白:“我跟她同名同姓,但我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死后穿魂……这个说法听说过吗?”
她跟他坦白,其用意就是想让他的注意力离自己远点,自己好办事。
绛聿骁心里尤为震惊,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望向她的目光里掺杂着一丝惊奇,但没有一点要远离她的意思。
他见过太多惊奇的事与物了,以至于这些年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东西起多大的兴致。
原主于他而言只是小时候相识,并不相熟,感情基础甚至就比陌生人稍微多一点。
对于这副身子里的芯子到底是谁,绛聿骁丝毫不在意。
无论是裴灼兮还是原主,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在此之前与他不相熟。
“你……为什么死了?”
为什么会魂穿?
为什么会穿到这个世界?
他有好多的疑问,但看裴灼兮的反应,显然裴灼兮并不比他知道的多。
绛聿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出口就会这样问,他现在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好奇一个人。
“背叛?欺骗?利用?或许是因为这样死的吧?”
裴灼兮不确定的回忆起自己死前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死得太憋屈了。
明明已经报复了渣男,捡回一条命了,可现实似乎不想让她活。
明明看上去坚硬无比的栏杆,却突然的断裂,致使她坠楼。
这怎么看都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她没有死于背叛,却最终死于事故。
真憋屈!
她笑出了声,心里那抹不甘在逐渐绽放扩大,恨意慢慢爬上心头,缠绕收紧,令她窒息。
要不是她年少无知,信了爱情的甜,又怎么会经历这刻骨铭心的苦呢?
这一切都是她活该呀!
可谁又能知道,那个表现得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接近自己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利益呢?
绛聿骁一时词穷,默默的与她对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所以……这就是你要自由的原因?害怕再次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