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古渊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一边喝道。“来人,都给我听好了!”
他的神色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冰霜,眼中的威严,犹如实质般的利箭充满了压迫感:“你们给我好好地看好这只红硕鼠。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别让她踏出这个房门半步,如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
“硕鼠?二公子哎,您可别开玩笑了。”侍从一脸的茫然,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因疑惑已经弯成新月状。
他边说着边不停地挠着头,头上的发丝都被挠得有些凌乱了。
“咱们整个夜郎国,地上爬的东西本就是个稀罕物,更何况是硕鼠,那可更为罕见了,一般人见都没见过,闻所未闻呐。您要实在想要红色的硕鼠,小的一定想方设法给您找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在四周来来回回搜寻着。
古渊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在为侍从的愚蠢而感到窒息。他朝着洛白马所在的方向轻轻呶了呶嘴,那动作幅度虽小,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侍从这才反应过来,二公子口中的红硕鼠说的正是身着红衣的洛白马。
“离古渊,你什么意思?”洛白马像只被激怒的小兽,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满脸通红,双眼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你居然说我是硕鼠?我洛白马好歹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家,正值青春年少、花容月貌之际。在你眼里我竟是那人人喊打的硕鼠么,你那脸上嵌着的两颗眼珠子难道是毫无用处的摆设吗?哼!你要是不想要了,我倒是不介意代劳,现在就可以帮你挖出来,省得你水虫头上顶个钳子装虾。”
古渊双臂抱在胸前,那姿态慵懒又傲慢无比。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眼神中满是鄙夷。
“怎么,你都有脸将我夜郎王陵当集市逛了,不是当硕鼠去偷点东西,难道还是去献祭点什么呀?呵!”
洛白马怒目圆睁,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此刻她真是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一只硕鼠,这样就能用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在他那张满是嘲讽的脸上狠狠地抓上那么几下,最好能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让他那张可恶的脸变得面目全非。
“看着你像个人,怎么就不会说人话呢?给犯人定罪还要证据呢,合着你两口一开,想说啥就是啥呗。我就不能是去王陵里缅怀一下先人?祭奠一下历史?”
“遛弯啊?行啊,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陪你去遛。”古渊向前迈了一步,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加,向四周蔓延,让洛白马感觉呼吸都有些凝重了。
“刚刚要不是离牧那老头突然晕倒,我早就赢了,哪还轮得到你在这说风凉话。”洛白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将那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呵呵?就你,还早赢了?别做梦了,我让你八百年你都赢不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就你那点本事,想赢我,简直是可笑至极。”
古渊大声嘲讽,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叫声般刺耳,又有着刺骨的寒风般凛冽。
“行啊,说我菜,你给我等着。姑奶奶我今天不把你打到连你爹都认不出来,我就跟你姓。找个空旷的地方,省得你到时候耍赖,别到时候又找什么借口。”
洛白马耗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青筋爆裂。
“你俩怎么回事?这才一小会儿功夫,怎么又跟两只红了眼的斗鸡一样掐上了?”狄炎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怒发冲冠的家伙。
狄炎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这场闹剧。眼下的场景总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
他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凑到水玲珑那白皙粉嫩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他们俩这样,有没有一种熟悉感?”
“能不熟悉么?”水玲珑微微侧头,没好气地白了狄炎一眼,那眼神带着娇嗔与妩媚,却也带着几分幽怨。
她那樱桃小嘴微微嘟起,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你都不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跟个仇人似的水火不容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似是陷入了那些过往回忆之中。
“我当年……也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吗?不能吧。”狄炎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不太相信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努力在记忆深处找寻那些被尘封的片段,试图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当时的自己并没有那么的过分。
“哼,比这更过分的话你都说过。你那戳人肺管子的技巧可是无人能出其右啊,哪儿最疼你就往哪儿捅,专挑能让人伤心到骨子里的话说,那可真叫厉害呢。”水玲珑眼中的埋怨忽明忽暗,当年是真的气的不轻,眼下想起来还有些气恼。
她双臂抱胸,有些赌气似的歪着头看向狄炎,仿佛在提醒他一定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对不住啊,都是我的不是。我那时候糊涂嘛,又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要不……你拿刀子捅回来,消消气。”狄炎那真诚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
他是真的愧疚了,如今站着旁观者的角度看,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真干了不少荒唐事。
“谁要捅你。哼,你就仗着现在我舍不得对你动手。”水玲珑轻哼一声,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她别过头去,不再看狄炎,但是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时的气恼虽然还有些意难平,但现今狄炎能如此哄着她,再多的气恼便也随风而逝了。
“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对了,那咱们还劝他们么?这俩的样子可都气得不轻呢。”狄炎的目光从水玲珑身上移开,看向那两个争吵不休、脸红脖子粗的人,有些苦恼,是劝好呢,还是不劝好呢?
“劝个鬼,打不死就让他俩往死里打呗。走吧,咱们去给他们把药备上,就他们现在这架势,等会儿肯定用得着。”水玲珑向上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就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完,她潇洒转身,作势要走。
“可,咱俩不是受离牧老头的嘱托要带他俩回去么,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他们回去找他?这俩要是真打起来了,咱们回去怎么交差啊?就离牧老头那脾气,绝对会给你整点妖蛾子出来。我可吃不消那老头作妖。”狄炎急忙伸出手,拉住水玲珑那纤细的胳膊。
“等他俩打完了,抬着回去不就行了。打架我可能不算厉害,但是治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别担心啦,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水玲珑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胸脯,像极了英勇就义的女战士。
然后,她便不再看那两个幼稚鬼,直接拉着狄炎的手,大步流星地朝远处走去。
“玲珑,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的性子是越来越……”狄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中带着虔诚,轻轻扳正了水玲珑的身体,让她完全面对着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时间都为之停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水玲珑明显察觉到狄炎的眼眸中有一潭深邃的湖,有别样的情绪在湖水之下翻涌涌动,一波接着一波。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平静。
“你想说什么?说我的性子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水玲珑的嘴角似有若无地上扬,那弧度就像一弯新月,她挑眉眼底发出一抹挑衅的光芒,那细长的眉像两片轻盈的柳叶在风中舞动。
“也不能这么说,之前呢你是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全都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你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总是声色俱厉的。可我知道,你那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凶巴巴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其实内心善良得很。我其实一直担心这样性子的你被人给欺负了。现在嘛,我觉得刚刚好。”
狄炎的眼中满是宠溺,深邃的目光如同轻柔的晚风,温柔地拂过每一寸空气,最后落在水玲珑的脸上,将水玲珑整个包裹起来。
“你……担心有人欺负我?嘿呵,你是怎么想的呀。除了你老气我,还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我不得一针扎废他。”
水玲珑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细针,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自信又骄傲的光芒,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渺小起来。
“玲珑,糟了,他们俩不见了。”狄炎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同遭遇了晴空霹雳一般,眼中尽是惊慌失措。
方才,他和水玲珑沉浸在打情骂俏的甜蜜氛围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可哪曾想,仅仅是这一转眼的短暂功夫,当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时,身后竟空无一人。
那原本还在激烈争斗的两人,像是被什么给吞噬了一般,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快,回去通知离牧老头,这消息瞒不住,咱们也不能瞒。”水玲珑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神色无比凝重。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布满了担忧,深知此事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这失踪的两人可不是一般人,若是耽搁了寻找的最佳时机,恐怕将会引发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大麻烦,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水玲珑也不再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拉住狄炎的胳膊,力气之大仿佛要把狄炎的胳膊捏碎,然后转身就朝着来路狂奔而去,那速度快得如同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水玲珑和狄炎一路上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们的衣衫。他们急匆匆地将两人失踪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离牧。
离牧听到消息淡定的很,他慢悠悠的吹着手上的茶杯,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那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模样,面容仿佛在告诉众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慢慢饮下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唤来一名侍女。
侍女身姿婀娜地走上前来,恭敬地站在离牧身旁。
离牧吩咐道:“你去请吾王,记住,一定要先请吾王。之后再去请泽公子一起过来。有要事相商。另外,你找泽公子前,派人去将海公子一并寻回来,务必确保所有人都能过来。”
狄炎看着离牧丝毫没有着急的神情,安排做的事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急了。怒从心头起,就像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
“丢了的是古渊和我小妹,他们现在生死未卜,可能已经陷入危险中,你不派人去找他们,却通知夜郎王和他的公子们商量什么要事?还有比他们丢了更要紧的事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前去,速度之快带起了一阵风。随后他伸出强有力的手,一把紧紧抓住离牧的衣襟,那力量大得几乎要把离牧提起来。
他狠狠地瞪着离牧,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仿佛要将离牧的内心看穿,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像是要把离牧整个吞噬,
“狄楼主,水楼主,稍安勿躁,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离牧眼下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轻轻地拍开狄炎的手,那动作优雅而从容,语气平静如水,仿佛狄炎的愤怒对他来说就像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离牧老头,你叫我们什么?”水玲珑那细腻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事情似乎正朝着一个他们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在发展。
“狄楼主,水楼主,四方楼的两位楼主驾临我夜郎国,幸会。”离牧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而优雅的礼。
“离牧国师,是从何时发现我们的身份的?”狄炎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惊讶。
这次行动他们准备充分,身份隐藏得也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小妹不见了之后身份也被发现了。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