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娥正要护着公主强行闯出去,宫里就来人了。
严粟的干儿子福喜,匆忙赶过来,“公主,快些回宫去看一眼吧。”
“陛下吐了好多血,太医院众人都束手无策,您快些随奴才回去吧。”
季简已经趁机将宁安公主刺伤他的实情说出来。
多亏宁安公主让他命悬一线,才让靖王放松警惕。
得以让闻太师暗中行动,抓住靖王的实证。
季简提供的证据,只是靖王私藏士兵的地点,还需要去证实。
而闻狄所看到的,是实打实的士兵,靖王无法狡辩。
只是明德帝被靖王造反气得不轻,还来不及把宁安放出来。
严粟到底是陛下的心腹,看陛下吐了那么多血,太医又开不出方子,就让福喜去带公主回来。
万一陛下真有什么事情,肯定想见宁安公主的。
李宁安跟着福喜往宫里跑,气喘吁吁的跌在龙榻前,“父皇,你怎么了。”
皇后等人都在殿外等候,只有李宁安跪坐在明德帝身边。
李宁以陪在母妃身边,其实父皇就是偏心的。
她也是父皇的女儿,怎么就不见她在父皇跟前。
李宁安这回必然更神气了。
原以为她刺伤季老御史令是愚蠢,谁知道却意外帮了忙。
皇叔怎么会有造反的心。
还被抓住了。
舅父一直在北越,至今没回到边关。
晏子期在边关如鱼得水,铁骑军几乎都被他收服了。
好在还有云甲军,佟家在边关的布置,也不算白费。
李宁以不由得想到了傅明朗,听说他最近也在打探李宁安的消息。
怎么一个两个,都围着李宁安转。
李宁以垂下眼眸,掩去不甘。
李宁安在殿内努力稳定住心神,问太医令:“父皇怎么样?”
太医令负责整个太医院,陛下突然出现吐血的症状,他是必须要跟过来诊脉检查的。
太医令回道:“陛下突然发作,像是中毒,又像是怒火攻心。”
到底是天子之躯,他们不敢用药太猛。
这脉象,有微弱的中毒征兆,谁也不能保证。
杏娥将公主扶起来,坐在床上,陛下呼吸平缓,但气色很不好。
她突然想起来,水六郎君那边,不是找了很多大夫,说不定有人能治。
这些太医在宫里呆久了,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陛下真有什么事情,他们都怕担责,哪里敢完全说真话,只想着怎么开脱。
李宁安一时没有和太医令说话,而是在思索。
若能找到前世救治父皇的大夫,哪怕他早来一日,或许就能帮父皇多活些时候。
李宁安低声和杏娥吩咐着,先去定国公府看一眼,是否有能用之人。
太医令见宁安公主要让杏娥出宫去寻那些乡野大夫,第一个不认同。
“宁安公主,你先前刺伤季老御史令,算得上情有可原,但医治陛下是大事,若……”
陛下还在床榻上躺着,太医令不好说的太明显。
但李宁安知道他的意思。
无非是不想承担风险。
这太医院的人,只求稳妥,自己的命能保住就好。
哪里还有医者仁心,想着靠医术救人。
整天琢磨着怎么在主子面前得脸,如何获得富贵荣华。
“有什么事情,本公主一力承担。”
“就是诊脉而已,能出什么事情。”
“真出了方子,也要拿给各位斟酌,到底本公主不懂药理,还要依仗各位。”
有宁安公主这么说,太医令才点头,让人跟着杏娥去定国公府。
反正陛下真的出事了,有人担责就好。
他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一直到致仕。
然而,杏娥才刚出殿门,就被一众嫔妃围住,知道她出去请大夫,纷纷觉得不靠谱。
佟娴妃看向皇后,“宁安也是急躁了些,哪里有不请教太医院的人,却去找那些大夫。”
要知道能在太医院留下的人,都是经过极其复杂的考核。
“就是啊,那些大夫懂什么,太医令可是传承百年的医药世家。”
“宁安公主到底年纪还小,知道陛下生病,心急乱投医吧。”
“皇后娘娘,还是先请宁安公主出来,让太医院再仔细诊治一番。”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堵住了杏娥的去路。
皇后虽然也觉得外头的大夫不靠谱,但里头的太医也拿不出个方子来。
她原来以为宁安为水六郎君找大夫,只是想帮水月容。
但现在看,怎么有种提前安排,就等着今日这番场景似的。
但宁安也不会医术,难道还能知道陛下何时会有事情发生。
“宁安担忧她的父皇,不过想着出一份力,才有这个想法。”
“太医令都未阻止,想来是信得过宁安。杏娥,你带人快些去。”
“是。”杏娥有了皇后娘娘的吩咐,这才带着太医令的学徒往前走。
定国公府上,水明熙的内屋里,正坐着三位大夫。
其中有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道袍,手上拿着一个拂尘。
看起来,不像是来治病,倒像是带人飞升的。
定国公知道宁安公主要带走几个大夫,可没敢让他上前。
这人拿出几颗丹药,说是炼丹炉里小火练出来的,里头有奇珍异草。
定国公总觉得是个骗子。
既然是为陛下诊治,还是要稳妥一点。
杏娥倒是觉得,既然他敢来,不如就带去让公主见一面。
若真是个招摇撞骗的,拿下扔进牢里,也是为民除害。
“都跟我走吧,路上莫要交头接耳,别左右张望。”
杏娥吩咐几句,和那学徒带着这三个人往宫里去。
等到乾坤宫,皇后和佟娴妃站在内殿,李宁安换了一身衣裳,去除邪祟,站在母后身侧。
杏娥行礼,说出这几个人都是哪里的人,会医治些什么。
这也是定国公和杏娥说的,为他的儿子看病,他肯定也要检查一番。
皇后点头,太医令看着老道模样的,嗤笑道:“他也算是大夫。”
那老道倒是半分没有见到贵人的害怕和紧张,不比剩下两个,腿直打哆嗦。
“寻医问药,如何不能。”
他云游四方,救过的人,不计其数。
看到的病症,多如牛毛。
太医院这些人,至多是抱着祖上留下的医术啃,哪里有什么进步。
“且等我为陛下诊治一番。”
老道说着,就要上前去给明德帝诊脉。
佟娴妃阻止,“且慢。”
她瞧着此人才是爱慕虚荣,招摇撞骗。
“皇后娘娘,你当真要让他为陛下诊治,这外头来的人,到底不如太医院。”
太医院那些人,可是八辈祖宗都要查清楚的。
老道手一挥,突然想起来,拂尘被禁军扣下了。
“我清清白白,只为救苦救难。”
佟娴妃哼了一声,“嘴上说话,谁人不会,你这老道,焉知不是靖王余党。”
李宁安在隔壁换衣时,也听过来伺候的红袖说了靖王的事情。
她不仅没罪,还成了功臣。
“靖王造反都是今日才知道,佟娴妃说他是靖王余党,是觉得我要害父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