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郎君是孙辈最年长的孩子,二夫人所生的嫡出,只可惜生在了二房。
原是没他的份儿,但水明熙人如幼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难免不会滋生别人的野心。
翰林院那边,水明熙也会去,一直都是他的随从哄着。不让他同旁人接触。
每日下值就回府,常有请假的时候。
正要出来的晏子期,心下了然。
怪不得他每日归心似箭。
原来不是院里藏了美娇娘。
更不是听娘话的乖小宝。
而是心智不全,真是可惜啊。
傅明莹未曾想到,她差点卷进什么样的风波里。
早在水五娘子来之前,她就被请出去了。而李宁安却死赖着不走,反正也没人轰她。
等瞧见晏子期从里头出来,李宁安才跟着他一起离开,回城路上,李宁安问:
“燕子,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比如,哪个小厮敢害主子落水。”
只为钱财的话,水五娘子的丫鬟,得给他多少,他才敢冒着背主的风险做。
难道是情爱。
这倒是不无可能。
晏子期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这件事,必然不可能是那丫鬟能做成的。”
她如何能同时买通水月容身边的二等丫鬟,和水明熙院子里的小厮。
要知道,现在内宅是定国公夫人当家。
一旦被发现,打死他们都是应该的。
所以,很大可能是水五娘子指使,还许了什么足以让他们心动的好处。
水五娘子知道瞒不下去,才推到贴身丫鬟这。
她打小跟水五娘子长大,卖身契之类的,不是在二房,就是在水五娘子那。
水五娘子应是有法子让她认罪。
定国公夫人不会真的和二房闹僵。
她膝下只有一子可继承定国公府。
就水明熙这副样子,她日后还是得指望二房的大郎君。
现在水明熙和水月容都没事,至多是打上几十板子,留个活气,卖到远处去。
李宁安点头,赞许道:“我就说你聪明,奖励你再写一份奏折,赶紧去边关。”
“你总是撺掇着我去边关做什么?”
晏子期没骨头似的,摊在车厢里。
李宁安看他似乎真的对去边关不在意。
但前世是他主动请缨,甚至立下军令状都要去。
李宁安试探的问道:“你对佟家了解多少?”
她怀疑晏子期此时对佟家太过信任,认为佟家有能力保卫家国,才不去凑趣。
晏子期总觉得她对去边关这件事,近乎执拗,不答反问:
“你总不会是戏演砸了,不得不在我身边,希望我战死沙场,再去跟随傅明朗吧。”
晏子期装作害怕的抖了两下,双臂环胸,抱在一起。
李宁安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去,“我对傅明朗再无半分情爱,要不我现在就拿刀砍了他。”
李宁安抬手做了一个劈人的动作。
本朝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
就不要说诛杀朝中大臣了。
晏子期哪里敢真的让她去。
“你三年痴情,就这么放下了?”
晏子期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宁安。
李宁安抚着胸口,不气不气,是她当初又蠢又傻,喜欢的太认真,追求的很张扬。
才难以让人相信,她早就放下孽缘。
“莫要再提那个玩意。”李宁安甩了甩手,眼神中充满了憎恶,而后看向晏子期。
李宁安的语气顿时甜糯了起来,“哪里比得过晏郎分毫。”
她身形一晃,到晏子期的身边,作势要挽着他的臂膀。
“小安子,你让我,呕,觉得恶心。”
晏子期微红了耳垂,连忙把人推开,做呕吐状。
李宁安坐了回去,伸出脚来,轻踢了他小腿一下,“不解风情。”
马车到襄国公府后,晏子期正要跳下去,突然想起来李宁安送的那些奴仆。
“你买的那些人,赶紧全部带走,我可养不起。”
“我都送你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李宁安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打算培养暗卫。
“你送给傅府的契书,不就要回来了。”晏子期听说这事后,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真派了宫女去要契书,还把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好几巴掌。
虽说是个管事,但辱的是傅府脸面啊。
莫非是改走刁蛮公主的路子了。
不会还想上山做土匪吧。
晏子期利落的走出马车,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站好。
李宁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我!不!喜!欢!傅!明!朗!”
她掀开车帘,由杏娥扶下来,“我的外宅准备好了吗?”
想要摆脱对傅明朗的痴心,就要赶快住进晏子期的外宅。
她原本是打算去定国公夫人的赏花宴,做实和晏子期的关系。
但因为忙着水月容的事情,把这个给忘了。
前几日,李宁安在牙行买人送到襄国公府,倒是引起了百姓之间的讨论。
认为襄国公忠武勇毅,这晏世子沉迷美色,终日玩耍,的确不太像话。
该他继承的爵位,至今都没有个章程。
人也老大不小了,张罗婚事的长辈都没有。
铁骑军到底是襄国公的手下,这些年战功赫赫,就这么被佟家给吞了。
这晏世子,蛮可怜的。
府上奴仆不多,还要宁安公主接济。
陛下可不能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啊。
若是拼搏一生,最后落这样的下场,谁会愿意保家卫国,奋勇杀敌。
北越近来不老实,但边关传来的战报,都是佟大将军得胜。
明德帝也在思考,是否让子期去历练一番。
明年就是这孩子的及冠礼,整日混在青楼里,和那些伶人呆在一起,能有什么长进。
明德帝批阅完手中的奏折后,问严粟:“往皇后那边传话,朕过去瞧瞧她。”
严粟应是,出得门来,叫了自己最信任的徒弟,耳语一番,他领命往未央宫去。
严粟回内殿伺候,只想着捎给娘娘的话,等陛下去了,多少能有个准备。
要说皇后娘娘这性子,那是仁德和善。
前头两位嫡亲的儿子没了,还能统领后宫,主持大局,不哀不怨,满心为陛下着想。
难怪佟娴妃,这辈子都越不过皇后啊。
这份心性,就没几个能比的。
宁安公主是皮毛都没学到一点,快成混世魔王了。
皇后每日都会在午后歇上一会儿,正赶巧乾坤宫太监来时,她已经醒了,坐在内殿榻几上喝茶。
太监请安后道:“严公公让奴才来,和娘娘说一声,陛下该是对晏世子的婚事上心了。”
皇后恩了一声,让素锦赏下银子。太监又行一礼,才揣进袖子里,而后道:“奴才告退。”
素锦等人出去,低声同娘娘问:
“近日公主与晏世子走得近,定国公府的赏花宴,还是公主同晏世子去的。”
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想公主和晏世子成。
还是为晏世子挑个别人家的。
“不忙想那些,陛下一会儿过来,将他爱吃的金丝蜜枣糕准备出来,茶要常温的。”
明德帝来时,看到皇后满脸笑意的倚在榻几上,宁安正撒娇似的蹲在她身边捶腿。
“你这丫头,惹了什么祸事,来烦你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