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沈宴刚离开寨子不到半小时,左柚便被人带走了。
来人脸上横亘着快有左柚巴掌大的黑斑,眼神像毒蛇般阴毒。
左柚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反抗,对方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你是齐先生的女人,应该听他说起过我吧?”黑斑拿出麻绳绑了她的手腕,将打好结的长绳握在手中。
左柚装作被吓懵了的样子不做声,她不敢回答,害怕暴露沈宴的身份。
黑斑冷嗤了一声,眼中有恨意闪过。“呵~倒是让他捡了个娇滴滴的美人。”
他像牵狗似的拉着左柚走了出去,外面站岗的瘦子见状忙跑过来阻止。
“黑斑你干啥,这可是齐先生的女人!”瘦子说着就想去帮左柚解绑。
黑斑匕首挡了一下,黑漆漆的眸子里闪过怒火:“要的就是他的女人,这事你别管,这女人我今天要定了!”
“黑斑,你别犯傻!”瘦子还试图劝阻,但黑斑已经冷着脸给他手腕上来了一刀,径直拉着左柚离开。
“大,大哥,你想带我去哪啊?”左柚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男人的怒火应该没有那么强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男人默不作声地拽着她穿过空地,将绳子挂到了一辆三轮车后面。
左柚望着眼前破旧的三轮心里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果然,黑斑冷冷地盯了她一眼,长手长脚上了三轮车,没两下就听到了发动机响起的声音。
左柚惊慌地想要挣开手上的束缚,然而三轮车已经启动,左柚被一股向前的力拉着,被迫跟在车屁股后面跑起来。
黑斑纯粹就是在整她,故意吊着一个和跑步差不多的速度往前开,左柚不得不大步跑起来。
地面上遍地都是尖锐的石子,左柚的两手被绑住,跑起来磕磕绊绊,几次都摔倒在地,只能费力地用膝盖撑着地站起来继续跑。
左柚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两腿上必然是伤痕累累,她咬紧牙关跟上,在心里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黑斑冷眼望着狼狈的女人,笑得渗人。
他终于停下车,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像是在唤狗。
左柚喘着粗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黑斑走过来,一把掐上她的脖颈,左柚几乎在瞬间被他提起,脚尖艰难地撑着地。
“为,为什么?”
男人忽然大笑起来,“那你就要问齐先生了,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来到码头接货的沈宴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对面的船舱上,手下正在清点货物。
好在前来送货的人并不是齐先生的相熟之人,沈宴模仿着齐先生的姿态倒也没有穿帮。
“齐先生,这次顺带的物资里面有少量鲜花,需要带走吗?”胖子攥着一束花过来征求他的意见。
显然,他是想到了寨子里新来的女人,想借机讨好沈宴。
“花不用,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穿的衣物。”沈宴说完深深看了胖子一眼,在他惊惧不疑的目光下淡淡开口:“年底我会去趟江城。”
胖子眼中忽然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喜悦,几乎是颤抖着鞠了一躬,“谢齐先生,我会好好表现的!”
沈宴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这儿的人要么是无处可去需要寻求一个庇护,要么是有软肋被上头拿捏,而后者占了多数。
沈宴无法时刻将左柚带在身边,他需要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自己人”。
在门口急得转圈的瘦子快速向着驶来的卡车跑去。
“齐先生回来了吗!”他捂着渗血的手臂喊道。
“发生什么了?”
沈宴从车上下来,望着支支吾吾的瘦子忽然变了脸色。
瘦子眼睛一闭道:“您屋里的女人被黑斑带走了!”
左柚猜测黑斑应该是寨子里的一个小领队,从他屋里的陈设就可以看出来。
黑斑坐在门口静静地磨着手里的刀,刀刃擦着石面发出的声音让左柚头皮发麻,她控制不住地两腿蹬着往后退。
“小姑娘,”黑斑忽然开口,语气中透着诡异的温柔,“像你们这样的小女孩应该都很善良吧,现在有个人需要你救,且只有你能救。”
“什么?”左柚咽了咽口水,不敢激怒他。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杀了不少人,半年前开始金盆洗手,不再见血,”黑斑幽幽地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想再破戒的,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事难料,对,世事难料,你体谅一下......”
男人仿佛突然换了个人格,用温柔的语调说着些渗人的话。
不多时,男人提着刀缓缓靠近她,左柚惊恐地瞪大双眼,瞳孔中映射出渐渐放大的刀刃......
呼~左柚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针眼松了一口气。
经过男人刚才那么一下,她甚至觉得被取一管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小命还在不是吗。
她是真没想到,黑斑这里居然有一个病美人。
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标准的美人长相,鼻子翘而挺,即使闭着眼也能让人感叹她的美好。
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肌肤显得有些过于苍白,甚至有些......不像活人。
“她躺了半年了,”黑斑用棉棒沾水给她润了润唇,甜蜜地笑起来,继续道:“半年前我从岸边捡到她,费尽心机将她留下,甚至为了她不再杀生,只为了让她不再怕我......
明明她就快要接受我了,是姓齐的!”他忽然激动起来,充满恨意地盯着某个地方,“是姓齐的要带走她,导致她受到刺激陷入了昏迷!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她明明还有体温,况且我没有同意她死,她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不能去......”
黑斑说完胡乱地弯下腰在女人唇上亲吻着,一滴泪顺着眼角滴落,淌到了女人的眼窝。
左柚被他恶心得有些想吐,尽管男人几乎把自己美化成了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