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两段话,好似打了裴奶奶两个耳光。
她愣在原地半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赵云笙,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元宝是你的不是我们的?他是我们裴家的孩子,身上流着我们裴家的血,怎么……”
“行了!你少说两句不行?就你不是哑巴?”
老爷子一声低喝,吓得裴奶奶立马闭了嘴。
她咬咬牙还挺不服气,指着赵云笙告状。
“裴老四,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
赵云笙也不想和他们在这儿耗,她看了眼老爷子,眼神再没有之前的亲切和热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裴爷爷,我不知道你接近我们母子俩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元宝姓赵,我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的想法。如果你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抢走他,不可能。”
老爷子听到这话都快要伤心死了,他这下才明白赵云笙误会了,赶紧解释。
“云笙,我真的没有要和你抢孩子,之前救了元宝也纯粹是缘分……”
说着说着,他对上她不信任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估计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云笙,我只是喜欢元宝,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不要讨厌我这个曾爷爷,我还想像以前那样,来你们家逗逗他,看看他……”
赵云笙看到老人家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动了动唇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裴爷爷,元宝很聪明,他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改变态度。这段时间,你们家的人带来了太多的麻烦,我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你真的喜欢元宝,希望你们别再来了,让我们母子俩清静清静。”
老爷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赵云笙会狠心把他拒绝。
听话里的这意思,似乎还要和他们整个裴家划清界限。
这怎么行?
他已经认定了这个孙媳妇,也认定了元宝这个曾孙,怎么能不来探望?
赵云笙不容置喙,压根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把元宝抱上自行车后座,就这么翻身上车利落地走了。
独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裴奶奶没想到她这么不近人情,来这里的目的没有达到,她都不敢看老爷子。
“都怪你!要不是你狗眼看人低,会得罪云笙母子俩吗?你管她什么寡妇,只要鹤川喜欢,日子是他们小两口的,碍着你了?”
“更何况人家还不是寡妇,小姑娘独自拉扯大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同样都是当母亲的,你不体恤人家就算了,还听风就是雨,弄出这么大的误会,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桂英,他们母子俩一天不肯认我,我一天也不会原谅你!”
撂下这句,老爷子怒气冲冲离开。
裴奶奶僵在原地后悔不迭,她哪知道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得去问问那些好姐妹,要怎么才能让赵云笙消气。
一时间,大伙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嘀咕。
“太嚣张了吧?居然敢这么顶撞爷爷?爷爷也真是,不知道大老远把我们叫来干什么,在这儿站着多没劲啊。”
开口的是纪安怡的弟弟纪安年,今年十九岁,正在念高二,复读了一年,还没考上大学。
每天最喜欢的就是走街串巷,大晚上也不着家,跟个街溜子似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对人放尊重点。那个女同志是你大哥的对象,你得叫大嫂,那个孩子是你的小侄子。”
江雅没好气瞪了眼儿子,真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她生的一双儿女,怎么就没人继承她的聪明,全都随了纪建民,全是榆木脑袋。
“小侄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爷爷宝贝那样,还让奶奶道歉呢。等着吧,我也找个对象,给他们生两个。”
“……”
江雅都快要气死了,这小祖宗胡说八道啥呢?
你生的和裴鹤川生的能一样?
你姓什么人家姓什么?
那俩老不死的那么宝贝那个小野种,不就是因为他们都姓裴吗?
小野种,早该死的。
他们一家人的态度,裴鹤川站在后面尽收眼底。
着重观察了下江雅,他冷不丁开口。
“二婶,昨天元宝走丢,你是不是也在家?”
江雅陡然听他这么一问,魂都差点吓飞了,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笑了笑。
“是啊,那会儿我刚从外面回来,也是凑巧赶上了。”
裴鹤川紧盯着她,点点头若有所思。
“警局那边有了点进展,猜测在我们家附近偷走元宝的是个女人……”
江雅心头一突,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死死掐着掌心,维持着面上的表情不变。
“是吗?那警察同志的查案效率还是挺高的。”
“对,我相信要不了几天,拐卖这事儿就能水落石出。二婶你平时都在家里活动,你说附近的邻居有没有可能是人贩子?”
这次不等江雅回答,纪建民忽然凑过来提议。
“媳妇,你和附近的嫂子们不是很熟么?正好你打听打听,问问他们昨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
江雅脸都要笑烂了,点点头二话不说应下。
“行啊,我待会儿回去就问问。”
裴鹤川没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见她眼珠子频繁转动,笑意也不达眼底,心蓦地一沉。
果然是她!
“你们收拾收拾先回去,我去警局那边看看。”
裴鹤川撂下这句,转身离去。
目送他离开,纪建民还想着拐卖的事儿,忍不住嘀咕了句。
“最近人贩子是不是有点多啊?听到好几个案例了,那些畜生真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人贩子·江雅闻言,脸都绿了,没好气瞪他一眼。
“跟你有啥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
纪建民诶了一声,不以为然。
怎么没关系?昨天元宝不是就差点遭毒手了?
也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赶紧抓起来枪毙完事。
老爷子见他们还杵在原地,打开车窗厉喝。
“都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去,商量下分家事宜。”
江雅脸都绿了,下意识发出一声怪叫。
“爸,我们要分家吗?”
“分!鹤川说得没错,有的人安逸日子过习惯了,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这次把你们二房都分出去。”
江雅腿一软,天都塌了。
纪建民倒是无所谓,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摩擦确实很多,分出去也好。
离裴鹤川远点,他的媳妇女儿也不会再碰上,否则大侄子动怒,又是他跟着遭殃。
江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看向纪建民,没等她开口,已经被抢白。
“分家也好,想想你大哥,想想你侄女,你还有女儿儿子……”
江雅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纪安年,分就分!好歹她也侍奉了二老这么多年,肯定能有不少的好东西。
只希望那个人好好给她兜底,不枉她给出去这么多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