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赞这边在复出后还是天天给吕蔻请安,但吕蔻总是摆着一副脸。
鸾泰殿,“母后这是皇上御赐的布帛,请母后笑纳。”
“哈哈,你且收敛些!几匹布而已就让太子兴奋成这样。未免让人笑话志量有限,有失太子之仪。丑话先说在前头,若太子不自量力,再行那愚昧不化之事,”
你对我就是打击式教育,对三皇子就是捧杀式的,你根本不配做皇后,做我们的母亲。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于是命人将布帛又搬了回去,一路上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伯赞退下后,吕蔻又召见了江塞羡等。
“臣江塞羡参见皇后娘娘。”
“来人,给我拿下,斩立决!”
江塞羡不知道葫芦卖什么药。
“皇后娘娘饶命,太子复立,颇有政绩,又屡次受皇上封赏,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娘娘要斩下臣的头颅,请娘娘明示让臣死得明白!”
俏皮话一堆,难怪讨太子喜欢,“大胆,还敢顶撞本宫, 来人杖打。”
眼看宫女琦瑄和太监就要下手,但都捂着嘴似笑非笑,“慢。”心里一阵迟疑。
“那今天本宫就告诉,要你彻底断了与太子的往来!要知你的一举一动随时随地影响着太子的心呐。”
江塞羡继续装傻充愣,“皇后娘娘万万不可舍断臣与太子的交往。”
“哈哈,你区区一个靖平侯有又如何?没了又如何?休要废话,来人!”
江塞羡立刻表明立场,“臣江塞羡承诺劝导太子,让娘娘一年之内抱上皇孙!”
你怎么决定生男生女。再说了,太子厌女,后宫女拳运动提上日程。
你小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会让太子妃给伯赞戴绿帽子吧。
怎么会,到时候滴血验亲!!!
一旦让本宫发现有假货,你就从此给我在南燕泰消失。
“好,既然江大人发话了,那本宫就等好消息。”
说来说去,还是要做到十全十美,不能给虎视眈眈的反对势力有任何日后可能成为把柄的机会。
江塞羡为了自保也必须配合太子妃上演一场戏码。
这日江塞羡默许赵卉冉在酒里下药,一抛接着一抛,江塞羡劝酒。
“恭喜太子今日又得封赏。”江塞羡见伯赞有些醉意。
“今日不便再饮,不胜酒力。”
“诶,今日难得高兴,阿赞再饮这最后一杯。”
伯赞浓酒吃毕,竟然倒在案桌上。
“阿赞,阿赞。”江塞羡轻轻叫喊,晃动胳膊,然后又拿起扩音器高声呼喊其名字,依旧没有反应。
“把太子抬到太子妃那去吧。”这时候把手一挥,太监把太子抬到了东华西宫。
路过时,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用小手擦着,突然睁开盯着前方,原来是尹真公主,还穿着睡衣,乳娘打着灯笼轻轻唤着“真儿郡主——郡主——”
尹真看着太子从东边抬到西边,感到费解。
“郡主,原来你在这,吓死老奴了。”乳娘拉着尹真的手。
尹真这次真的醒过来。
“乳母——”
卧房内,卉冉已经穿着红肚兜,然后解开成伯赞的衣服。
第二天,卉冉高兴地吃饭。乳娘坐在一旁喂尹真。
“郡主昨夜又犯了夜行症。”
“大时候自会了退。”卉冉轻描淡写。
尹真感觉到了母亲的重男轻女,还不如养父伯赞对自己的关心问候多。
傍晚,伯赞忙完后抱着尹真去放风筝了。庭院内,伯赞给放得满头大汗的尹真擦拭汗水,并亲手拨橘子,把橘子的橘络都一一抽出。
“父王,真儿昨日又梦行了。”
伯赞接话:“哦吼,梦行到了何处?”
“真儿看见父王被公公们抬着——”
远处乳娘叫唤着郡主,看见伯赞后行礼。
“郡主,太子妃找呢。太子见怪,郡主晚上夜行惯了。”
尹真被乳娘带走。伯赞略生疑虑。
卉冉左等右等一个月,身上还是来了红,没办法,哪有一发百中的?
于是又只好拜托江塞羡。
江塞羡嫌太子妃事多,要不要给你整个全麻,昏迷三天三夜那种?
“臣自会尽力。”嘴上敷衍。
这个时候皇后对东宫的控制更加严格。一些眼线耳目被穿插在各个岗位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由于出差,回来倒头就睡,一醒来,皇后的人就端来了荤素搭配齐全的菜肴,伯赞瞥眼,发现角落里一个服侍的公公正拿出小本本偷偷地记录。
赵卉冉知道这都是皇后娘娘用心良苦,打算助力二人,食补催子。
太监高声报菜名:“太子今日午膳,花雕酒一盏、翡翠白玉虾八只,羊奶山药羹四碗,蜂蜜江米藕一盘,以及碧粳粥等。”
太监高声宣布:“这是皇后娘娘特命斋心殿为太子太子妃做的。日后奴才会日日亲自送来。”
伯赞:“母后费心了,请公公代我谢过皇后。”
三人吃得开心,卉冉很满意,真儿也高兴,为改善的饮食兴奋。伯赞陪着笑,因为侍从看了一眼案桌上的空盘,记录了每道菜的食用量。
紫灵宫内,皇上和皇后正在用午膳。
皇后:“皇上,如今赞儿身为太子,应仰仗师傅和各位贤士之训。行止左右应有正行之人与他周旋,如此能有所补益。”
嗯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皇后所言甚是。学无止境。” 活到老学到老。
“教不严师之惰,太子太保臣妾想推荐卫欢大将军,其人博学多才,通晓六夷语言,为人正直尽责,能文能武,英勇善战,人言其子卫亭亦聪慧机敏而多计谋,善于战事,懂得兵势,若令其与太子相处常伴,定能相得益彰。”
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嘛。
成列能表示犹豫吗,好像来不及了,皇后已经把太子身边的老师同学全部换掉了。
于是让太保卫欢的儿子卫亭、司空陈思敬之子陈存仪、太子太傅杨溢开之子杨济达、太子少师王之瑜之子王弦亮、太子少傅张逸千之子张闻录、尚书令赵裴骥外甥赵匡瑞与太子相处,以便互相辅导。
习书堂伯赞在殿前双膝跪拜,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面带微笑,入座后,执事端来茶盏,让伯赞敬茶,伯赞待三师喝完茶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伯赞两眼放空,无聊地听着太子太保讲学,丝毫没有趣味性,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段经文请太子来释义。”太子太保见伯赞开小差,于是便点名让他回答。
伯赞似乎没有听到,继续盯着手上的《大戴礼记》。
晚上吃什么呢,皇后每天送监饭,看似为自己好,实际上不过是限制了更多的自由。不行,今天一定要下馆子。
“这段经文请太子来释义。”太子太保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周围人都看向伯赞,伯赞没有反应,周围人继续轻轻推搡。
也许是太过入神,伯赞竟然打起了哈欠。
“老臣今日所讲就令太子殿下如此困倦吗?”
“是有些无趣。”不比前面的太保,口吐莲花,经常引经据典。
太子太保立刻变了脸色,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刺头。
“哼,太子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太保??”
伯赞也并不是故意要找茬儿,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即可。
但太子太保感觉自己尊严受损,立刻到皇后那边去打小报告。
“皇后娘娘,太子目无师尊,竟然在臣的课上打起盹来。”
诶诶诶,你个小老头,怎么添油加醋越说越多?有本事干一架,找家长算什么本事儿。
皇后听了大怒,对着身边的太监:“今日告知斋心殿无需为太子传膳!”
伯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后说着拿起戒“伸出手来。”
“母后—————”伯赞缩回手。
“你可知本宫为何打你。”
伯赞拼命回忆,“儿臣不……知……”
难道打耳钉,染头发,谈恋爱被发现了?
吕蔻戒尺继续打下,伯赞慌忙回答:“儿臣……臣知道了。儿臣……未敬……敬师者。”
吕蔻:“念你还有自知之明,愿赞儿责令更改!”
“儿臣谢母后教诲。”
太子吃了皇后的责骂,自然心里不痛快,好在江塞羡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
于是赶忙飞跑起来,江塞羡提议今晚逼就烧烤走起。
海棠林瓯野烧烤,一处露天亭子,星光点点。
江塞羡拉起伯赞的手,伯赞喊:“痛,今日因顶撞了太保而被责罚。”
江塞羡心疼地拉起手心,轻轻地吹着。
“娘娘也是教子心切。阿赞日后烧加留意便是。来,咱们只管快意喝酒,不必委屈。”
“来。敬你。”
两人喝着交杯酒,伯赞发觉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江塞羡屡次三番邀饮,自己次日醒来都跟失忆了一样。
这时候刚一杯下肚,远处乳娘带着尹真走过。
想起尹真郡主那日夜行症。
伯赞决定试探一番,“今日不便再饮,明日还要听讲。若是饮酒误事,太保可要生气的。”
“诶,意得尽欢太子再饮一杯。不会误事,明日我亲自来叫你。”
伯赞装睡,打起呼噜。
江塞羡扛起伯赞就扔到了赞仙阁的床榻上。
太子妃进入房门,发现伯赞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卉冉的宫女苗儿慌慌张张来报:“太子妃,尹真郡主夜行症犯了,现在不知去向?”
卉冉丝毫不慌。从门缝处传出声音,“多派几个人去搜查东华宫各处便是,一个小孩能走到哪儿去?”不要浪费公共资源去报警。
宫女苗儿退下。“太子妃怎说的这话,尹真郡主尚幼若有个闪失,可如何向太后皇上交代!”
伯赞心里生怨,女儿不值得你重视是吧?
卉冉不管,现在最重要的是造小人,说着便要脱去伯赞的衣服。
“太子妃还是带人去看看吧,乳娘在湖里找到了郡主的一只鞋子。”苗儿继续发力!
感情你是来故意破坏我处心积虑制造的机会是吧,“知道了知道了。苗儿!”卉冉披起外衣,苗儿的话还是要听一下,不然明天得被她啰嗦烦死,穿好衣服出来。
苗儿拉起卉苒的手:“太子妃快随我来!”
伯赞待卉冉走了后生气地睁开眼睛。
江塞羡第二天朝堂上给伯赞偷偷递小纸条,约定今晚放学后小树林见面。
伯赞生气:你还有脸见我?
江塞羡见伯赞爱搭不理,于是便在下课后追着伯赞。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伯赞愤怒地甩开手。
“够了!江大人!”
江塞羡有些不知所措,“阿赞?”
伯赞:“江大人好不知羞耻,竟联合太子妃陷害本王?”
“臣为巩固太子之位,绝无半点私心?”
“哈哈,口口声声为了本太子,你可知本太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太子之位,不是尚书令之女,不是子嗣。
幼稚!无知!我宁可坐在香车宝马上哭,“臣赤诚一片,自信问心不愧!”江塞羡恨不得一巴掌干晕完事,但还不想激化矛盾。
皇后这时候出现,“不知羞耻的怕是太子吧,江大人所为乃是本宫授意的。你要怪就怪本宫一人。”
江塞羡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伯赞没好气,“参见母后。”
“你久久无子,说出去让人耻笑。”吕蔻说着要抽出皮带。
你们都只关心我飞得高不高!“儿臣不孝,让母后遭人耻笑。”
“你若能少让本宫操点心,先是与你周旋娶太子妃一事,后群臣保你太子之位,如今不孝无子,绝先祖祀!你是要让本宫短命!”
好好说话,怎么咒骂起自己来了,江塞羡看不下去,“皇后娘娘宽心些,再给太子一些时日,定能让皇后娘娘如愿抱上皇孙。”
人丑就多读书,你呢,到好,上课还打瞌睡,知不知道学费一个学期两万八,我一个月工资才六千,还是税前,你不靠读书改命靠什么?
皇后见伯赞没有表示,继续数落:“自你当太子以来,骄躁轻浮,轻视傲物,目无中人,全然没有兄长的模样! ”
江塞羡注意到太监宫女尤其是琦瑄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眼神之间传递着看好戏的意思,然后向伯赞使眼色,赶紧认错,你妈确实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数落你。
“皇后娘娘,太子近日表现卓着,屡受皇上封赏。”
谁知道伯赞也上头了,想起换老师和同学的事情,以及每日控制饮食方便备孕的操作,干脆顶撞起皇后来,“母后若是如此容不下本太子,为何不干脆废了本王,再立三弟!”
江塞羡一听,赶紧过来捂嘴巴,但伯赞甩开。
皇后不想耗费力气,告诉自己三遍我不生气,于是命琦瑄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上手。
伯赞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总舍不得表扬自己。
太监们当众杖责伯赞,伯赞忍住,江塞羡看不下去,一直求情。“娘娘,太子一时失礼,臣愿替太子受罚!”
“皇后,他如今老毛病又犯,本宫就要打醒他为止。”
母后,本王是你亲生的吗?
杖责结束,皇后又私教过来温习功课,让太子把《大戴礼记》本周要上的章节全部背诵才能睡觉。
太子太保的儿子前来陪同。
东华宫。太子端坐在案桌前,旁边有太保之子陪同,正上方坐着太子太保。
太子读着《大戴礼记》劝学篇:“物类之从,必有所由;荣辱之来,各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殆教亡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折,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布薪若一火就燥,平地若一水就湿,草木畴生,禽兽群居,物各从其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