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帐内,灯火微弱,烛影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战后残存的肃杀气息。
帐帘微动,一股寒风灌入,萧逸风刚刚落座,将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正准备翻阅手中的军报。
“世子,那些刺客都招了。”张虎掀开帐门,快步走入,语气中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刚大胜归来的猛将。
随后而入的苏沐晴却显得冷静许多,目光幽深,身姿挺拔,步履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她负手而立,与张虎的热烈形成鲜明对比。
萧逸风微微挑眉,将手中的军报放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掠过,轻声问道:“这么快?韩勇那种老油条,应该不好对付吧?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张虎微微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犹豫地闭上了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苏沐晴,脸上的兴奋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情。
苏沐晴淡然一笑,轻轻抬起头,语气冷冽:“世子,韩勇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可惜,他无惧生死,却怕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萧逸风目光微凝,语气带着一丝探寻:“更可怕的东西?”
苏沐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被遗忘。韩勇这种人,最在意的不是性命,而是他的名声与地位。如果他死了,他的手下、他的名声,都会在世上彻底抹去。他最怕的,是自己存在的痕迹被人摧毁,永不被记住。他可是自封北齐顶尖杀手。”
张虎的眉头皱了皱,终于忍不住开口:“苏姑娘的方法虽有效,但我们毕竟是军队,用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太过了?”
苏沐晴转头看向张虎,眼神中透着寒意,语气却依然平静:“张将军,敌人不会因为你的仁慈放下刀。如果你愿意用几个月的时间去审出一份供词,那不妨请便。但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奢侈。”
张虎一时语塞,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萧逸风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思片刻后,转移话题问道:“结果如何?”
张虎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供词,快步递到萧逸风手中,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懑:“世子,韩勇交代了。他们确实来自北齐,受萧恒一党雇佣,目标正是刺杀您。”
“萧恒。”萧逸风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不足为奇。他的伎俩,倒是一如既往地拙劣。”
他翻开供词,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冷声说道:“不过是雇几个北齐杀手,再联合萧鼎引蛮兵,双管齐下。看来,这两位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虎接着汇报:“韩勇还提到,那些蛮人确实是另一股势力。他们与北齐杀手没有直接联系,但目标同样是刺杀世子。看样子是萧鼎从蛮地招募的部队。”
萧逸风将供词合上,目光中多了一丝轻蔑:“一个雇杀手,一个引蛮兵,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看来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除掉我,真是天真。”
就在此时,苏沐晴上前一步,语气意味深长:“世子,这还不是全部。”
萧逸风抬眼看向她,眉头微蹙:“还有什么?”
苏沐晴缓缓说道:“韩勇还提到了一句话。他说,除了萧恒和萧鼎,还有第三股势力,正在阳平关布置埋伏。他们与前两方毫无关联,但同样以世子为目标。”
“第三股势力?”萧逸风重复了一遍,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深邃如寒潭,“韩勇是怎么说的?”
苏沐晴语气低沉,缓缓复述:“韩勇的原话是:‘你以为萧恒和萧鼎是你最大的敌人?不,真正想要你命的人,连我都不敢提他们的名字。他们会笑着迎接你,却在背后磨刀。阳平关,不会是你的战场,而是你的坟墓。’”
帐内气氛顿时一片凝滞,仿佛连跳动的烛火都静止了下来。
萧逸风陷入沉思,目光凝视着供词,脑海中迅速分析着这些信息。
他低声喃喃:“会笑着迎接我……连韩勇都不敢提名字……这第三股势力,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警觉:“他们若真如韩勇所言,必定隐藏得极深。他们的目标不会只是阳平关,或许整个朝堂,甚至王室,都可能与之有关。”
张虎咬牙说道:“世子,要不咱们绕过阳平关,从旁路进军?反正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云城,绕过阳平关,再从云城调兵,这其实也未尝不可。”
萧逸风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果断:“不行。若这股势力真如此隐秘,我们绕路只会让他们更肆无忌惮。我偏要从阳平关过,撕开他们的伪装!”
苏沐晴看着地图上的标记,低声说道:“阳平关是必经之地,绕路不仅消耗军力,还会丢失情报优势。既然他们选择在这里动手,说明我们有机会反制。”
萧逸风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寒意:“就用阳平关,试探他们的底牌。”
此时,小春捧着茶走进来,将茶杯轻轻放在萧逸风面前,语气轻声提醒:“世子,您一夜未眠,还是先歇一歇吧。”
萧逸风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沉声问道:“小春,你怎么看?”
小春站在地图前,目光在阳平关附近的区域扫视,忽然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缓缓开口:“世子,阳平关确实是必经之地,但这不是重点。问题在于——阳平关中间,还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无法避开的。”
她抬手轻点地图,在阳平关与大军行进路线上标出一个小小的城池。
她的目光紧盯着那标记,轻声说道:“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帐内的气氛骤然凝固。张虎皱眉看向标记,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一个人?谁?”
小春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眼看向萧逸风,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世子,您想不到吗?在阳平关这个地方,谁最了解地形和驻军,甚至连我们大军的动向都可能提前知晓?”
萧逸风的眉头逐渐皱起,目光凝重地落在地图上。
他盯着那小城片刻,忽然若有所悟,声音低沉:“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