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自然没住在立政殿,哪怕长乐与长孙皇后极力挽留,家里还有魏小婉呐。
回公主府之前,他先来到延康坊,白胜传讯说有情况汇报。
“跟你们强调多少次,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启用宫内的不良人。”
白胜耷拉着脑袋认错:“驸马,都是卑职的错,卑职愿意领罚。”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这个月的奖金扣了。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
白胜肉疼得抽抽嘴,一个月的奖金最低都有一贯铜钱。
“驸马爷,您要求盯着的长孙家,果然露出了马脚。”
“嗯??”
原本慵懒斜靠着的魏叔玉,顿时眼中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说说看,长孙家到底向哪些势力走私铁器?”
白胜眉飞色舞道:“驸马爷,长孙家将铁器,走私给吐蕃、薛延陀与高句丽!”
“什么!!”
魏叔玉‘噌’的站起来,怎么都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走私吐蕃与薛延陀,魏叔玉还勉强能理解。
大唐此时与两个势力,并没有撕破脸皮。哪怕大唐开始封锁与吐蕃的贸易,两国间并没有宣战。
长孙家走私给高句丽,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
“能否弄得到铁器具体的重量?”
“很难。走私吐蕃与薛延陀的铁器数量,勉强能预估个大概数量。长孙家往西方、北方的商队,一年也走不了几趟,很容易就猜出来。
至于走私高句丽则用到船只,具体能装多少,谁也说不准。”
魏叔玉用手敲击着桌面,他有些搞不懂长孙无忌的目的。
将铁器走私到吐蕃、薛延陀,能得到牛羊、皮毛、药材等。但将铁器走私到高句丽,他又能获得到什么?
“情报怎么调查到的,来源可靠吗?”
白胜显得很兴奋:
“驸马爷,消息绝对可靠。严打后我们不良人在长安,开设了两家赌场。长孙家商队头领之子谢安嗜赌成性,稍微做下局后,便将什么都招了。”
魏叔玉又问了句:“知道他们下次走商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此次他们的线路是北上,商队携带食盐、铁器、陶瓷等物资,沿秦直道至九原郡后入草原。”
“商队有多少护卫队?”
“回驸马,精锐护卫人员有一千人,剩余两千人的伙计、马夫都可以拿刀杀敌。”
魏叔玉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敢枉顾大唐利益,将铁器战略物资走私给异族,杀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气。
“安排精锐斥候盯着他们,本驸马要随时知晓他们的踪迹。”
白胜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骇然道:“驸马爷,您不会想?”
魏叔玉冷冷扫了他一眼:“不想死少问话多做事。”
长孙无忌三番五次给他不痛快,魏叔玉自然不会放过他。眼下虽说不能将他怎么样,但让老阴比出出血还是可以的。
“来人,按照名单上的名字,让他们明日来公主府一聚。”
说完看了看薛仁贵:“走吧,是时候送你入营了。”
魏叔玉口中的军营,是北衙禁军的军营。随着大唐越来越强盛,只要有对外战争,勋贵们都会让庶子去从军。
大唐欲派兵进驻吐谷浑,勋贵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都在想门路将子嗣送过去镀金。
魏叔玉与薛仁贵过去时,北衙禁军营地门口,聚集不少送行的人群。
看门的校尉拦住两人:“阁下留步,北衙禁军驻地,请勿乱闯!”
作为不良人组织,魏叔玉有块通畅无阻的通行证。
他亮了亮金牌,不过他并未往里闯。
“安排个人带路吧,本驸马找梁方翼梁将军。”
那校尉点点头,朝其他士卒叮嘱两句,亲自带着魏叔玉去梁方翼的营帐。
听闻魏叔玉过来,梁方翼赶紧出营帐迎接。
“见过魏驸马!”
“不必多礼,本驸马将人送来了。”
梁方翼点点头,转而看向薛仁贵。
赫!!
好一位精壮的汉子。
魏叔玉拍拍薛仁贵的肩膀:“好好干,别给本驸马丢脸。”
……
延康坊,魏王府邸。
自从李泰回府后,整个府邸的气氛格外压抑。所住的大殿内,时不时传出瓷器摔碎的响声。
杜楚客过来时,门外跪着一地的宫装女婢,她们一个个吓得如鹌鹑一般。
看着被杖毙的两位宫女,杜楚客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真是没想到啊,一向温文尔雅的魏王殿下,竟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魏王如此生气。
杜楚客收敛心神,绕过屏风后看着满地狼藉,眉间不由得皱得厉害。
“你们都出去吧。”
“是…!”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忙不迭的小步快走出去。
“王爷您有些过了。万一打杀宫女太监之事传进陛下耳中,不利于王爷您夺嫡呐。”
李泰猛然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
“还夺嫡,本王都快要赶出长安了。”
最近李泰听到风声,皇帝正与心腹大臣商议,商讨魏王与吴王就藩的事宜。
倘若没猜错的话,明年他成亲后,就会被赶出长安。
杜楚客心里五味杂陈,与太子相比,魏王的确要差不少。
“殿下,圣上没同意开设文学馆?”
李泰眼中闪过炙热的阴毒:“本来都要答应了,结果被母后给制止了。”
“皇后娘娘制止了?”
杜楚客很是疑惑,皇后娘娘几乎不干预朝政,她怎会制止了呢?
“倘若孤没猜错,肯定是魏大郎那狗东西!”
“魏驸马?”杜楚客轻声嘀咕了一句。
对于魏叔玉的文采,杜楚客早有耳闻。十岁孩童能作出《春晓》、《红豆》与《暮江吟》,算得上是大唐的神童。
倘若是他的话,的确能看出魏王成立文学馆的用意。
“殿下,离开长安就藩也好,难道您忘了还有盟友。”
李泰嗤笑一声,满满都是不屑。
“盟友?他们说的惊喜,到现在都没有实现,还害本王搭进去两个暗子。”
杜楚客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小声问:
“殿下,秋猎时太子的马匹受惊,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泰捏着下巴没说话,他心里也觉得十分古怪。当时勋贵子弟们都看见,那件事想压都不可能压下来。
难道是因为李君羡被调走,不良人一下子乱套的缘故。
“杜师,您说会不会是父皇故意压着,暗地里秘密调查?”
“有可能,殿下最近还是低调点,最好别与他们来往。”
李泰无所谓摆摆手:“本王一直都礼贤下士,刻意的话反而令人怀疑。
哦对了,母后挑选了一些贵女,杜师看看谁合适当魏王妃。”
杜楚客看完画像摇摇头:“殿下还是赶紧进宫吧,非世家女不娶!”
李泰看着苏家女的画像,眼里露出奇异的精光。
“杜卿,孤觉得苏家女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