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齐决定下一个产品要搞电动牙刷后，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特意从网上购买了十几个不同品牌的电动牙刷。
他把这些电动牙刷交给电器车间主任冯乐华，让他一一拆解，研究电动牙刷是如何生产制造出来的。
冯乐华一下子领会到了高天齐的想法。
问道：“高厂长，厂里这是要准备生产电动牙刷？”
“是的！”
高天齐点了点头，
“咱们给洁净公司生产的无人牙刷生产线很快就要完工了，这条生产线一旦成功，我准备再建设一条线咱们自用，同时以这条线为基础，进军电动牙刷领域。
你也知道咱们的牙刷是亏本销售，我想用电动牙刷把传统牙刷亏的钱赚回来。
我之所以买了这么多品牌的电动牙刷，就是想让你拆解拆解看看，研究研究人家是怎么做的。
等无人牙刷生产线交完工，咱们就开始做电动牙刷。”
冯乐华有些迟疑：“我虽然不太了解电动牙刷这个行业，但是要想从无到有，光靠电器车间肯定是完不成的。”
高天齐早就料到冯乐华会这样说。
他语气平淡道：
“我了解过电动牙刷的生产流程，无非就是外形设计、结构设计、模具设计、注塑加工、彩印、打标、pcb电路板制作、软件编写、植毛、磨毛、马达设计制造……
到时候，生产设备这一块由机加工车间来负责，设备生产出来之后交付给你们车间，你们车间负责牙刷生产。”
“这么多环节，咱们可都不在行呀！”
冯乐华惊讶道，他没想到生产一支电动牙刷需要这么多生产环节，并且大部分都是自己不曾听说过的。
“你不用有压力，很多环节都是自动化生产的，有一些可以外包，到时候再找人培训一下，你们车间肯定能干得了。”
冯乐华最近也发现高天齐很邪乎，就没再说别的，闲聊了几句后，拿着这些电动牙刷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拆解这些电动牙刷对曾经在南方电子厂打工多年的冯乐华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电动牙刷的品牌虽然不同，但结构都大同小异。
从结构上来讲，电动牙刷构造很简单，就是一个手柄和一个刷头，手柄里边有马达、pcb电路板、电池等零件。
装配起来也很简单。
但，想自己生产出这些零部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搞不清高天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打算去弄明白，只是机械地按照要求将牙刷一一进行了拆解。
车间里的几个年轻人看到车间主任在拆电动牙刷，好奇地围拢过来。
一个人问：“冯主任，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准备组装电动牙刷呀？”
“有可能吧。”冯乐华回答道。
另一个人道：“我还没用过电动牙刷呢，听说用这玩意儿刷牙贼干净。”
冯乐华白了对方一眼：“到时候，产品试制出来先让你来测试性能。”
围绕电动牙刷闲扯了几句，有一个人突然问道：
“冯主任，听说咱们厂里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是真的吗？”
“我又不是管财务的，我怎么知道？”冯乐华反问道。
“我也听说了，前一阵儿连快递费都支付不起了。牛大庆和机加工车间一个伙计不是还欠着高厂长的房钱吗？他俩提前把房钱还上之后，才解了燃眉之急。”
“我乍听说，小厂长前一阵儿又卖了两套房，还是学区房呢。”
“确实有这回事儿，我有个同学干中介，是他帮着小厂长卖的房子，两套卖了300万。”
“你说直播间里蹭蹭地卖货，咋不见钱呢？”
“一分钱三支牙刷，还包邮，一下子就卖出五六万单，连快递费零头都赚不出来，你说咋能见到钱？”
“那咱们组装的老年电话手表赚的钱岂不是都补贴到牙刷上了？”
“那肯定呀！不过咱们厂直播间已经有60多万粉丝了，如果从一个粉丝身上赚10块钱，那就是600万，这个还是蛮厉害的。”
“行了！这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吗？”
冯乐华听烦了，大声喝道，
“你们一人拿一个电动牙刷回自己工位拆解安装，把组成的部件和零件写下了，下班前交给我！”
几个人一看主任烦了，嬉皮笑脸地一人抓了一把牙刷，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些天，机加工车间里一直在加班，杨树森了解了不少无人生产线的设计原理，这让他更加认清了自己的能力边界。
这条无人生产线的关键技术和关键部件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是最低端的机械加工部分，而这部分工作大部分机械厂都能干。
可以说，如果自己不改变，单干是毫无竞争力可言的。
同时，他也体会到了牛大庆的担忧，厂里的老客户未来升级设备，肯定会选择那些先进的自动化、无人化设备，单靠这些老客户可能连饭都吃不饱。
这些现实让他心里那股子坚决要单干的念头产生了动摇。
高天齐十分关注生产进度，隔三差五就来车间转悠，有时候还提一些建议和意见，每每都是直中要害，这也让杨树森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之前有些瞧不上的小厂长，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客气。
试车前一天，他陪着高天齐在车间里调试设备，因为自己不懂程序，整个过程中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天齐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在那里忙碌。
当试车一次性成功时，他惊呆了。
面对目瞪口呆的杨树森，高天齐表现地则非常淡然，主动解释说自己上大学时就参与过好几条类似生产线的安装调试，程序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加改动即可使用。
其实，高天齐忙着调程序完全是装出来的。
这条生产线虽然是在欧姆珑成熟产品基础上进行的魔改，但系统自动匹配了软件程序，只需要拷贝进去就可以直接运行。
为了避免因为过于简单让杨树森生疑，他才故意做出一番忙忙碌碌的样子。
试车成功后，为了保险起见，高天齐邀请洁净公司的王总带着原材料前来试制。
王总一听，以为高天齐是在开玩笑，他怀着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心态，带着公司的技术人员和原材料来到了强盛厂。
进入机加工车间现场后，看着一堆乱糟糟的设备，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诡笑。
高天齐指着生产线，信心满满：“王总，咱们让生产线跑上个三天三夜，看看中间停不停车，看看成品率能到多少。”
“跑三天三夜？“
王总眉毛一挑，然后冷笑了一声儿，
“万一出来的都是次品，浪费了原材料算谁的？”
“算我的！”
高天齐一拍胸脯，
“这次试车生产出来的牙刷不管合格还是不合格都算在我的订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