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网络竟然还有。
杭元昭回去的时候，就有课代表将2单元发生的事给大致说了一遍。
【是2栋2单元10楼的一个叫做钱坤的程序员被抢了，那个兄弟我见过，戴个眼镜，人斯斯文文的，这些人是真狠啊！我去现场看了，连包卫生纸都没给人留下，小伙子又单薄单薄的，这可怎么活！】
【这些畜牲！】
【好好的，怎么被抢了？】
【听说是出来扔垃圾，被蹲守的给冲进去的，然后楼下下来一大批人，直接给他抢空。】
【10楼上面才多少人？一大批哪来的？】
【18楼那个神经病本事不错，那些人是道德绑架去的，结果18楼没鸟他们，刚好10楼遭窃，那些丧良心的就顺手牵羊了。】
【那18楼是不是应该补偿10楼的兄弟，毕竟要不是因为他……】
【兄弟，你家祖传的道德绑架啊？这关18楼什么事？】
【我说得事实，怎么，你18楼本人啊？这么急着出来跳脚。】
【哟，我倒不是本人，但你这个嘴强王者要是牛逼，你去跟18楼的电锯硬刚啊！】
……
群里吵吵闹闹的，杭元昭就算是看到有人diss自己，也当没看见，只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10楼的程序员钱坤？
他半个月前过来的时候好像见到过，头上没几根毛，人也不爱说话。
*
略过这一茬。
第二天，楼下的应胖子在摄像头底下喊他。
见是他，杭元昭戴好口罩，隔着防盗门看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手机看没看？大家在群里讨论了一下，2单元又有一户人家被偷了，从外面爬的，窗户都被砸了，这个天是要人命的！”
说完，应胖子骂了一句，往窗外吐了一口唾沫：“这偷东西的狗杂种！怎么没掉下去淹死他！”
发了牢骚，应胖子才说起了正经事：“5楼不能住人了，5楼以下的都在往上面的楼道里搬，或者借住在别人家里，昨晚上有人在群里商量，大家都是2单元的住户，不说一损俱损，但也得商量个法子做个防护，省得一个老鼠屎弄得人心惶惶。”
又问他：“哥知道你有本事，也有防护，你要是不参与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听听，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打开自家大门出来的。”
胖哥人不错，他既然带头组织了，杭元昭也不是不能去听听。
反正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
见他点头，应胖子笑了：“兄弟大气！”
杭元昭：“胖哥客气，我一般只管自己。”
应胖子也没在意，要不是2单元里开了个坏头，不想办法大家可能都会遭殃，他也懒得弄得这么费事。
俩人下去的时候，众人都聚在6楼。
水随时会上6楼，现在6楼的住户也提前把大件搬进了楼道，所以商量的地方，大家都放在了604。
为了防止有人偷家，没来的人都做了登记，来的人中也分出人手看着楼道口，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杭元昭还没到6楼的时候，就听到了钱坤的声音。
“都是丧良心的！大家都是邻居啊！”钱坤一个惯爱沉默的大小伙子，如今眼睛赤红的看着每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没有物资就去找啊！怎么可以抢别人的呢？别人也是要活命的啊……”
安慰的话昨天就说过了，其他人也只能沉默着看他哭诉。
甚至这其中，可能还有昨天的偷盗者，以及趁夜顺手牵羊的。
只是现在，大家都是一脸沉痛外加同情的神色。
等杭元昭过来的时候，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就更多了。
毕竟他只要出去，就能带物资回来。
他刚到没多久，楼上就响起了女孩子那独特的，清脆的，又带着单纯的笑声。
杭元昭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苗茉茉挽着欢姐的手往下走，她被欢姐打趣的话羞得双颊泛起漂亮的粉色，身后还跟着她的三个朋友，以及色眯眯的胡天勇。
“这几个女学生要完蛋了。”应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侧，语气里有股恨铁不成钢：“好好的姑娘家，这脑子……”
他摇摇头，也没那个心思为别人费心，之后就招呼杭元昭一起去604开会。
苗茉茉的视线也落了过来，只是以往的羞涩不见，如今里面只剩下嫌恶。
杭元昭垂眸进了604，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
604商谈会。
几个领头的男人侃侃而谈，说着如今时局艰难，在官方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大家就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杭元昭冷眼看着他们，紧接着，就有人提出来：“我个人的想法是，如今既然2单元被人盯上，那么大家就应该将物资都拿出来，集中在一个地方，然后派人轮流看守，也轮流巡逻，大家都去最顶层，这样也更安全。”
“是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可我们不能放弃，现在只有集体大锅饭才能支撑2单元！”
“对啊，有人的出人，有粮的出粮，有房的出房，等难关挺过去，咱们这些也都算是精英人士，难道还能亏待了付出的人？”
话落，大多数人都将视线落在了杭元昭的身上。
率先开口的那人说：“小杭啊，你觉得呢？”
小·有人·有粮·有房·杭：“……”
薅羊毛也不是这么个薅法吧？
杭元昭正要转身走，却没想邀请他过来的应胖子怒拍桌子：“放你娘的狗屁！”
“你们在群里说得热火朝天的，说要共度难关，现在又说这么个屁话，这是拿大家当傻子呢？现在谁家的粮食会是富裕的？官方都不管民众的，真要是粮食集中起来，鬼才信能吃到自己肚子里！”
应胖子是又气又难堪。
他是真的觉得2单元有秩序是好的，当初这些人找他商议的时候，他也以为是商量着轮班巡逻，有问题就示警，谁能想到这群瘪犊子还打着大锅饭为自己谋利的主意？
执勤可以，要粮别想！
“这事你们爱怎么商量怎么商量，反正我不参与！”应胖子说完，又满含歉意的看着杭元昭：“小杭真是对不住了，是哥闹笑话了，没打听清楚就喊你来，今天他们都是冲着你的。”
听了这话，杭元昭心里舒坦了许多，点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转向方才那人：“我1804也不参与。”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精英女士也起身走到门口：“我们1704也不参与。”
杭元昭顺着声音看去，对方也含笑看他：“1804的杭先生，你好，我叫高晓云，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了手，杭元昭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拒绝：“你好，杭元昭。”
高晓云点头：“那我就先回了。”
错身而过时，棕褐色的大波浪扫到了杭元昭的手臂上，带来一股极淡的荔枝香气。
唔——
杭元昭有些出神，有点想吃荔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