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幅画以外的世界,你知道些什么吗?\"
闻言,男人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这是座画廊吧,只是做的生意似乎不怎么清白呢。\"
松田阵平心中一动:\"怎么说?\"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座画廊的。有段时间——准确来说是我能够自由活动之后——我一直想要尝试改变,但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他苦笑着摊开手:“后面我又颓废了一段日子,对什么都不甚关心。不过,来自外面的声音总是能够传进来,每天来往的人不算多,大多数都是来挑选画作的。”
“后来有一天,我听到了一个此前未曾听闻过的声音。
那个人说,‘就这幅吗?还是在原来的房间吧。’”
萩原研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随即抬头直视着他:“仅仅是这样的话,最多只停留在怀疑吧。”
“嗯。”他点了点头:“后面才是重点。之后我还能听到他和另一个我热悉的声音在对话——我想那是画廊的工作人员之一。
联想到之前那句话,我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幅画恐怕是被人取走了,但这并不像被卖出,也不像单纯换个摆放位置,所以就听得更仔细了些。
后面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一直是那个陌生声音在说话,像是说门打不开、抱怨自己看不见行动不便之类的,而那个工作人员并不怎样回复。”
松田阵平一挑眉:\"那个人听上去像是在故意找话说呢。之前确认过画作,后面却说自己看不见的话……在看清楚画之后,就被蒙上眼睛了吗? \"
“这似乎是不希望对方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啊。”萩原研二接口道。
“或许吧。”那人说着,神情淡然,“后面大概是已经进了屋,他又说了句‘灯光也太暗了啊’,画廊的工作人员终于说要去帮他换一个灯泡,之后就又没声音了。”
讲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转而道:\"外界的声音,也并不都是能够传进画里的。必须大到一定程度,正常说话声也必须是站在画前才能被我听清。
无声的阶段大概持续了四五分钟的样子,之后有一声很大的碰撞声,然后……\"
男人停顿片刻,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描述。
“有一阵古怪的喉音传来,持续了将近两分钟。”
随即,他便又补充道:“那是人濒死的声音。”
松田阵平被他声音中的漠然听得一怔,刚了张口想询问他是怎样知道的,可目光在扫过已经沐浴在晨曦中的小屋之时,话语忽地哽在喉头。
而对方没有再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语调急促地说:\"快天亮了。这个世界的边界,就在这座山谷之外,你们往那边走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在两人面前凭空消失了,就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似乎在这边停留了很长时间啊。\"萩原研二说着,朝那人刚才指的方向看了看,\"我们还是快走吧。毕竟上次发生过那种事,祂们已经不可信了。\"
\"嗯。\"松田阵平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跟着萩原研二一道往前走。
片刻的沉寂之后,他忽地开口:\"那个人,是想找画廊的把柄吧,只是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杀害了。\"
“我想是这样。”萩原研二侧过头来看着他,“看来的确是黑衣组织控制之下的又一处地方了,行事作风着实相似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卖假画?夹带违禁品?嘛,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松田阵平说着,随即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画廊的所谓‘真相’还是没能弄清楚啊。”
萩原研二看上去倒是要放松得多:
“不管他们利用这个画廊做了什么,都不可能是明目张胆的,其中需要外人参与的地方,也都是让他们到特定的地方去完成——而且,还是需要阻断他们的视力的那种。”
只是稍加思索,松田阵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如果让那些被他们找来,却不被信任的人看到了如何到那个特定的房间里去,或许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正是如此。”萩原研二点点头,又说道:“刚才那人说,走到那个房间大致花费了十分钟。
可是那画廊是我们上下查看过一遍的,并没有那样大的占地面积,哪怕需要走什么暗门,也不太可能占去那样长的时间。
所以,画廊那边的人很有可能是故意带着对方兜圈子,以确保他无法确切地辨别出方位来。”
松田阵平并没有立即接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忽地出声,语调有些怪怪的:“呐,你说,画廊找来的那个人,在自己的谋划暴露之后,是怎么被他们杀死的?”
还没等萩原研二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垂死之际的声音足以被画中人听清,可以想见是离这幅画很近的吧,说不定就在画旁边,甚至——”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萩原研二一时间收紧了手指,因着脑海中的猜测而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你是说,在他们杀那个人时,或许会有物证留在这幅画上……”
说到这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等等!无论画廊在利用这些画作干什么勾当,这幅画在当时都是已经被选中了的,倘若没有意外发生,它本不应该还在画廊里才对!
所以,这幅画作上想必真的留下了足以佐证画廊杀人的东西,或许还相当明显。”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尽是了然。
“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这幅画,或许还有画框?”
这么说着,两人很快便走到了那人为他们指过的边界处,得益于上个小世界的经验,他们辨认起这个来已经毫不费力了。
跨出那条分界线之后,熟悉的感觉便即刻传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在地面上站定的下一秒,一道劲风便朝着松田阵平的面部袭来,裹挟着明显到丝毫未加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