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的训练，王楚钦主动多留了二十分钟，准备练一练步伐，孙颖莎去更衣室换衣服。
李教练一脸无奈，“我都说不用了，怎么这么犟。”
“那不行，是我的问题就该我来承担。”王楚钦一脸认真，引得李教练连连叹气，“唉，你们京队培养人是有一套的，从老到大，从大到小，一个比一个犟。”
王楚钦“嘿嘿”傻笑 ，不好意思地说：“那倒也没有特别犟，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补回来心里踏实。 ”
“肖指还想教你担当呢，我看你已经够有担当的了，哪用得着他教。”李教练卸下已经背上的包，原地坐到角落里。他仰头看向王楚钦，眼里是从未显露过的笑意，王楚钦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李教练大方地说：“陪你练完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王楚钦还没彻底回过神，语无伦次地道：“本来早上就耽误你的时间了，晚上再耽误你回去，我还不如不练了呢。”
“主动意识比时间更可贵，你觉得让我多留20分钟是对不起我，在我看来你能为了尊重我和我的时间，主动选择多练20分钟，这样的行为已经完全胜过了我所耽误的时间。”李教练平常很少说那么多话，这还是王楚钦第一次听他讲道理，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孙颖莎换好衣服出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王楚钦训练。
鞋底摩擦地胶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本来已经干透的汗水，此刻却随着王楚钦剧烈的运动，如决堤之水般不断往外冒。
“好了，时间到，都回去休息吧。”李教练及时叫停。
“李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送你回去。”王楚钦缓缓走向场边，孙颖莎手里握着他的毛巾，小手猛地一扬，白色毛巾精准无误地击中他的脑袋。
王楚钦胡乱在头上抹了几下，最后按在脸上，吸掉上面的汗水。
王楚钦一个大步跨到场外，惊喜地发现自己要换的衣服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孙颖莎旁边的椅子上。王楚钦脸上略微露出惊讶之色，伸手揉着孙颖莎的脑袋调侃道：“不错啊，没想到哥有生之年还能被你照顾一次。”
孙颖莎来回乱晃着脑袋，不让他破坏自己的发型，还顺势抬脚踹了他一下，语气暴躁地凶道：“滚滚滚，寒碜谁呢，绝对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王楚钦大笑着一把拿走自己的衣服，嘴里欢快地哼着小歌，迈着愉悦地步伐一路走向更衣室。
李教练看着他俩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像在看两个幼稚的小孩拌嘴，他好奇地坐到孙颖莎身边，八卦地问：“莎莎，你跟大头谁先喜欢的谁啊？”
孙颖莎瞬间瞳孔放大得像铜铃一般，脸上布满了震惊的神色。她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李教练，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放大了几倍，扯着嗓子喊道：“不是，李哥，你还会八卦这呢？！”
李教练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孙颖莎会这么问。孙颖莎赶忙解释说：“我印象里您除了训练，好像跟我们的交流不是特别的多，看起来比较不苟言笑，没想到您还挺有好奇心的。”
李教练爽朗的笑了几声，戏谑道：“原来在你们心目中，我是这么严肃的形象啊，不会大头也这么认为的吧。”
孙颖莎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我跟您接触不算多，都是他这么跟我说的。”
“平时主要还是处于工作状态，就像你们训练的时候，不也挺严肃的吗，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大家都是这。不训练的时候我觉得我还行，也没那么严肃，只是不训练的时候你们也没机会接触我。”李教练手插在外套兜里，说话时眼里藏着一丝平时看不到的柔和。孙颖莎刚想说些什么，李教练突然看向她，接着问道：“所以，你俩谁先喜欢的谁啊？”
孙颖莎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拧着眉不确定地说：“可能、也许、大概是我先喜欢的他？”
“我去，真的假的！”李教练一整个大震惊，脱口而出。
“我没问过他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但我喜欢他那会儿我们都还挺小的，我那时候没有主管教练带着，我俩组混双，他就跟个大哥哥一样很照顾我，那会儿真的，对我来说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的世界，很难不爱。”孙颖莎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整个人都格外放松，眼里还闪烁着满满的爱慕。
“孤立无援下的救赎？”李教练精辟总结。
孙颖莎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大概是吧，就是不知道我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
李教练一脸磕到了的表情，逗小孩似的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之前无意中听见过他跟队友在走廊里说话，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啊？什么？不会是在背后骂我呢吧！”孙颖莎横眉一挑，语气里夹杂着丝丝不善。
李教练简直无语，这孩子可真是个活宝啊，正经不过三秒。
“他说你就站在光里，你就是光本身。”李教练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孙颖莎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李教练拍拍她的脑袋，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道：“你觉得他是你的光，可他觉得你就是光，所以你们是孤立无援下的互相救赎，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孙颖莎眼眶微红，泪水突然像决堤一般疯狂涌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李教练顿时慌了，他手忙脚乱，又不合适直接上手替她擦，只能无力地口头安慰：“哎呦，这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
孙颖莎拼命摇头，她想说“没有”，但喉咙像是被糊了一层水泥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正当李教练不知所措的时候，王楚钦拔腿正往这跑，微微喘息着蹲在地上，一把抱住孙颖莎，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怎么还哭了呢，谁欺负你啦？你看你哭的，鼻涕都要抹我身上了。”
孙颖莎还是摇头，发丝搔过王楚钦的下巴，痒痒的，还有些发麻。王楚钦把人抱的更紧了，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教练，李教练无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要说的话，展示给王楚钦看。
“没被欺负，也没受委屈，等哄好了你自己问她吧。”
王楚钦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反正不是被谁欺负了就行。
“好啦，别哭了，我们先送李哥回去好不好？”轻柔的嗓音在孙颖莎耳边呢喃着，孙颖莎边听边点头，在王楚钦身上使劲蹭了几下，刚换的衣服上粘的都是眼泪鼻涕。
王楚钦哭笑不得的拍拍她的脑袋，想逗她笑地打趣道：“但凡换个人敢把鼻涕弄我身上，我就打死她了。”
孙颖莎声音哽咽，嘴上依旧不饶人，“那你换一件不就好了，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