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亦行。
江亦行笑得诡谲,只是那双好看的凤眸,溢开少许寒戾之色,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冷若冰霜,仿若一个陌生人。
落落从暗处走到了光明,对他视若无睹,他蹙眉,箭步过去,一把攥着她的手腕,扯进了马车里。
“死女人,竟敢无视我?”
蓦地,他眸色陡沉,捏起她精致的下颚,将她的脸别过来看着自己。
“怎么了?”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心头一窒,下意识地,手上动作柔和地去擦拭她的泪。
落落拍开他的手,一头抵在了他胸膛上,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别动。”
用着极为不舒服的姿势半蹲在马车里,保持着不动,江亦行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欠她的,以至于这一世,对着她,只剩下束手无策。
明明方才自己有多生气,见她被萧璟宸抱在怀里,心底莫名堵得慌,他想,他一定是得了病,才见不得任何人碰她。
她趴在他怀里用力抽泣,哭完了,也不忘把泪悉数擦在他衣襟上,墨色的衣裳染了水渍,绽出一朵朵诡异的墨花。
“哭够了?”他问,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红肿的眼。
“江亦行,你来做什么?”她起身,慵懒地靠在车壁上。
这般淡漠疏离的神色,实然,刚刚趴在他怀里哭的人不是她,江亦行轻嗤,“白眼狼。”
“你养的。”落落反唇相讥。
江亦行突然觉得这女人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狐狸,能屈能伸,亦无赖至极。
低眉轻叹,“赵琛死了。”
落落蹙眉,旋即笑道,“大人也太大意了!”
江亦行拉过她冰凉的手,裹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柔若无骨,真是爱不释手,“突然杀出来一条银蛇,我也是所料未及!”
等他下令打扫战场,满载而归时,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银蛇咬在了赵琛的脖颈,赵琛当场一命呜呼。
“你把小白杀了?”落落问。
“你果然知道。”江亦行凝眉,转而泄气一般地叹声,“让它跑了。”
那条蛇并不像普通的毒蛇,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下手快,准,狠,完成任务,迅速撤离!
落落如释重负地笑了,若小白死在江亦行手里,越娘指不定怎么报复他。
“你笑什么?”他问。
落落倾身靠近,“大人相信我,没有杀了那条蛇,是幸事。”
江亦行蹙眉,“说清楚。”
落落勾唇,“凡事说的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江亦行觉得有道理,忽而将她扯到自己膝上坐着,“眼下有更为有意思的事。”
“江亦……唔——”眉睫陡然扬起,视线里的那张脸快速放大,她已看不清他的容貌,却清晰地看到了他左脸的伤痕。
冰凉的指腹轻柔的抚摸着那道痕迹,她想,若留下疤,真就是遗憾了!
他极致温柔地在她唇上轻啄啃噬,似在品尝一种极为稀有的珍馐,不舍得一口囫囵咽下,非得细细品尝,才能铭记于心!
模糊的世界里,落落只听到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在扑通乱跳,而后便是那厮的温度和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死女人,以后不许让别人碰你。”他啃噬着她的唇,似在与她商量,却带着霸道的命令口吻。
落落回应着他的吻,“大人吃醋了?”
腰上一紧,他真想把她揉碎了,他噙着她的唇,呼吸微促,“总该公平一些,我已经容忍你有一个女人,你怎能如此贪得无厌!”
她的指腹带着挑逗性地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痕,带着酥麻的微妙感,语气轻柔,像是在探讨一个问题,“男人和男人的味道,会不会是一个样?”
“你敢?”
江亦行眉头紧蹙,落落有点后悔,他粗暴地捧住她的脸,带着十足的惩戒,肆意揉虐着她的唇,袭扫她口中的香甜。
半晌,他终于松开了她,蹙眉看着她红肿的唇,涣散的眸,“你是对我的技术还不满意?”
落落微微喘着粗气靠在他怀里,“若你爱上我,只能做个等着我来怜爱的妾室。”
江亦行眉心突地跳了跳,“你真敢想?”
落落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谁让我先有了姐姐呢,只能委屈大人了。”
她总是想,他们之间算什么呢?情不情,爱不爱,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合理,那就是,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知礼义廉耻,只管满足自身的寂寞需求。
“看来姑娘是真对我动了心思,都想着怎么安置了。”江亦行贪恋地咬着她的唇。
“也不枉大人的美男计不是?”她微微勾了唇,挑起他的下颚,微一用力,让他侧了脸,蹙眉看着那条伤痕,不禁轻啧,
“眼下这张脸,叫我怎么下的了嘴?嗯?”
他握紧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不都拜你所赐,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落落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这些天别来找我。”
“还真嫌弃了?”他挑眉看她,她微一颔首,笑着道,“你这人向来小气得很,拿了你的东西,不得还你。”
江亦行敛了笑意,“会不会有危险?”
她望着他,“江亦行,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江亦行眯起危险的眸子,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有言在先,你得替我除了生死阁,这承诺才算数。”
落落靠着车壁,阖眸,“我累了,大人送我一趟吧。”
江亦行伸手在车壁上轻叩了一声,退到不远处的墨川快速上前,“白家。”
马车缓缓驶离,随着月亮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落落已经靠在江亦行身上睡着了,车马停了下来,江亦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唤她,抱着她走了出去。
她好像真的很累,在他怀里睡得极好,他知她向来警觉,即便是睡着也保持着警戒,能在他身边安然入睡,还睡得这般沉!
思及此处,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
白芷被墨川挡了上前的脚步,只能在后头跟着,看着江亦行抱着落落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