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邬内。
“一夜未归?”江亦行拧眉。
“是。”墨川俯首,“有没有可能她是去见了生死阁的人?”
“不会,生死阁的人应该都在找她,我倒不明白了,对于这种叛徒,不该尽快铲除吗?”江亦行投喂着湖中鱼儿。
若是他,这样的高手叛逃,他定会不遗余力地杀之而后快!
消失两年,没能寻到踪迹倒也无可厚非,可如今刀子都转向了自己的胸膛,生死阁为何不动手?就这般无用?
冷笑一声,生死阁怎会是无用?都把江湖和朝堂搅得乌烟瘴气了,他们硬是连个头绪都摸不着,如何会无用。
思来想去,约摸是落落手里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倒是自己的人无用了,没人能做的到跟踪不被她发现,这个女人当真让他头疼!
一旁的秦浩道,“无计可施,干脆把人抓了。”
江亦行揉着眉心,斜眼睨他,“你是说对她用刑?”
墨川狠狠送去一个白眼,怎能对姑娘动粗?莫说大人不会答应,太子定也不会答应。
秦浩蹙眉,当即否决,“姑娘屡屡对我们的人手下留情,如何能这般忘恩负义,属下是觉着,人在我们手里,总归比这样好!”
轻嗤一声,转了眸继续逗鱼,江亦行如何没想过这点,所以才生了美男计这个下策,奈何……
“唉……”兀自长叹一声,随她去吧!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一名府兵俯身行礼,道,
“大人,东宫来人了。”
音落,已有一人在徐伯的引领下穿过了长廊,那人正是苏木,他唇角上翘,意味深长地道,
“今夜恐怕要叨扰下大人了。”
江亦行凝眸看着他,忽而眸光一亮,略有深意地道,“落落姑娘当真是个福星啊!”
他亲眼见过那位帽衫女子出神入化的飞针问穴,医术定是在苏木之上,若她愿意出手,想必太子的毒可解!
“大人聪慧。”苏木毫不客气地坐下,自顾倒上一杯茶,小酌一口,
“嗯,好茶。”
“若能解毒,落落姑娘当真是殿下的福星!”
江亦行勾了勾唇,似有深意地笑了笑,当做福星就好,若是想纳入东宫,他们这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梅花邬也可谓是热闹了,但也只是暗地里,明面上,没有人知道鲜少出宫的太子会在这里,太子的暗卫遍布在梅花邬内外,却也隐藏得极好,看不出端倪!
江亦行命人收拾了后院,说来梅花邬虽大,厢房却少的可怜,这也归咎于主人独来独往的性子,除去梅花苑,便是东南方向的四个厢房,是给管家和下属准备的。
便也只能将后院收拾,布置一下,让他一个主人腾出主卧断不可能,莫说是太子,即便是皇帝,来了他梅花邬,也只能客从主便。
进得房门,太子一笑,温润有礼,“有劳江大人了。”
“倒是委屈殿下。”江亦行客气地回话,墨川奉上茶水退到一旁。
“落落姑娘的那位朋友医术高超,确可一试。”许是看出他的忐忑,江亦行饮了口茶,开口说道。
太子勉强勾唇一笑,失望过太多次,就不会再给予太大的希望了,只是!落落说可以,他便想再试试,约摸,她说的话他都会信。
思及此人,他也便问了句,“落落姑娘前些日可是在这养伤?”
他看着屋中的布置,一切物件,应有尽有,摆件盆栽也格外讲究,如何也没想过,今日前,这里还是堆积杂物的荒废小院。
江亦行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故作喝茶,余光窥探着太子的脸色,淡淡地道,“那几日,落落姑娘身中剧毒,恐有意外,便同我住在了梅花苑。”
听到这话,太子猛地抬眸望着他,他已经敛了眸,放下茶盏,“殿下觉得不妥?”
太子的脸色难看至极,是他少有见过的慌乱和紧张,故而,他也不想多做解释,他讨厌旁人置喙他的行径。
不经意间,他想到那个女人咬了他的耳朵,说旁人不敢置喙,倒也是了解他的。
心莫名地揪起,有点微痛,但也还好,转念想想,落落身受剧毒,梅花邬又被刑部的人盯着不放,江亦行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太子当下收敛了不该有的情绪,淡淡地道,
“是大人思虑周全!”
若是能重新站起来,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氛围突然凝固,屋内死寂般安静, 隐隐散发着莫名的压抑感!
临近亥时,院中飞身落下两名女子,时将军看清来人,握在刀柄的手缓缓落下,拱手道,“姑娘,里面请。”
听见动静,房内的人也知道谁来了,房门打开,一名帽衫女子同着落落并肩入内,她的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身上,帽衫下的眸光暗了暗。
而太子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直直地凝视着落落,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落落。”
他温柔地唤了一声,这样的称谓是他特意询问过她的同意!
落落上前站在了他身旁,目光转向另一道视线,对上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眸子,那张妖孽的面容依旧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视线相碰时,江亦行朝她加深了下唇角,当即又敛眸端起茶盏。
那抹似有深意的玩味挑唇仿佛只是错觉,落落收回视线,直入主题,
“辛苦姐姐了。”
太子端坐轮椅上,谦逊有礼地道,“有劳姑娘。”
说话间,他的手腕已经缠上了一根极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被牵制着。
玉指搭在红线上,帽衫下的美目微阖,片刻之后,越娘便睁开了眼睛,手指轻轻一动,红线收回,“能医。”
能医?
这两个字足矣,太子抬望着落落,露出笑颜,欣喜和深意的笑,柔和得如春风拂过。
一旁的苏木亦是激动不已,“当真能医?”
越娘俯下身,凝视着太子须臾,而后轻笑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双手攀上落落的脖颈,指腹轻点了一下她精致的鼻尖,“可落落为何不说,他是当今太子!”
落落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别闹,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气氛凝固,所有人都看着她们,生怕出了变故。
越娘也听话地不闹了,摆了摆手,“那便先清个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