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行端着茶杯,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摁住杯身,眉宇冷傲!
听见一声开门声,他唇角微微扬起,“姑娘的脚步声着实轻盈!”
他是真的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可见眼前人的轻功一绝,他也是见识过的。
落落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淡淡地问,“大人有事?”
“不。”
江亦行抿了一口茶,便把茶盏放下,他看了眼满桌的珍馐美味,勾唇一笑,
“日后既是盟友,怎能不好好彼此熟识一下。”
落落看着面前摆好的餐具和一桌菜肴,有些好奇,他是早就打算宴请自己还是碰巧?
江亦行看着她,道,“我也不知姑娘口味,便让掌柜将招牌菜都上了一道,希望姑娘满意。”
唇角微微上翘,落落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品尝起这些美味佳肴。
她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语,很多时候,他的行为在落落眼里,都是一种虚伪又无谓的表现,
“大人可以直言,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如实相告,当然,我也有我不可以告知的。”
江亦行顿了顿,依旧笑意温和,“好,请问姑娘芳龄几何?”
“咳……”
她真的很认真很严肃地在听他的问题,却没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刚刚入口的辣子冷不丁地呛了一下,落落重重咳了两声,面前递过来一杯茶盏,她接过一口饮尽。
一抹高大的身影覆盖在她身上,江亦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是吃不了辣?”
落落抬眸望向他,微微摇头。
她被呛的双颊微微泛红,像是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清冷的面庞添了美艳和柔和。
江亦行低眸看着她,伸过去一条手帕,便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眸光含笑,
“那是我唐突了,不该问姑娘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她没那么多讲究,只是不合时宜,落落淡然一笑,
“二十二。”
江亦行哦了一声,“和我同龄,姑娘这身武功让我有些惭愧。”
落落眸色一暗,低眸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旁人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或是为了有一身武艺傍身,而我,从一开始习武,眼前就只有生死。”
她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丝毫情感,却能让人想象到她那残酷的过往!
江亦行敛了笑意,“有位朋友一直让我替他跟你说一声,谢谢。”
落落抬起眸看他,眸子里带了疑惑。
江亦行迎着她疑惑的眸光,凝重道,“两年前,你救下的那个人。”
两年前?太子?
落落轻轻嗯了一声,一国储君,对她心存感激?她可是刺客!
……
皇室婚礼自古以来,便是国家大事,其间的讲究与规矩,繁复至极,每一处细节皆需精心雕琢,方能彰显皇家风范。
景王府邸有礼部操持,又有纯贵妃敲定的各处细枝末节,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非常仓促,沈尚书夫妇花费了三日时间,一改再改,才终于拟定好了嫁妆单子,府里上下便开始忙碌着各种挑选、采买,府邸的布置……
看着府里上下都在操持着婚礼的筹备,桑灵只觉心烦意乱,白日能不待在府内,就绝不会回来半刻。
街道上,一红衣少女,一手持红绣鞭,一手紧握缰绳,策马奔腾,笑意嫣然,所过之处,谩骂声一片,可她丝毫不在意。
在她后头,紧紧跟着七八个小厮,点头哈腰地行人赔不是,收拾残局。
少女回眸一笑,浅浅的梨涡绽放出鲜活热烈的容颜,叫人瞧着移不开视线。
一旁的茶楼窗口下,一个清冷的容颜噙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下一秒,她手里的花生米弹射出去。
风中一道凌冽的声音,红衣少女一手勒马,一手的红绣鞭甩出一记响亮的鞭策声,有东西在鞭子下四分五裂。
她低眸看着地上碎开的花生米,扭头看向茶楼窗口,两个熟悉的面孔正凝视着她。
她翻身下马,朝着茶楼而去,进到厢房,一脸骄傲地昂首道,
“师父,我方才那一记红绣鞭可还能入眼?”
落落浅浅一笑,“尚可。”
“才尚可?”
沈桑灵拔高了几个音,忽然唇角勾起一丝狡诈,手里的红绣鞭猛地朝倚在窗边的落落鞭策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猛烈的破空声。
还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落落转身一闪,鞭子狠辣地抽在窗口。
这一记鞭子当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了,窗子发出几声咯吱的低吟,竟裂开了。
呼哧……
鞭子横扫而来,落落挑眉一笑,这一次,她没有躲,抬手抓住鞭尾,一个巧劲夺到了自己手中。
她抻了抻手里的皮鞭,轻蔑一笑,甩手就丢了回去。
皮鞭往桌案上一掷,沈桑灵双手托腮,目光炯炯地盯着落落,“师傅,你可不可以每天多教我两个时辰。”
“说了多少遍,不可叫我师傅。”落落冷肃地强调着。
“知道了。”沈桑灵撅着嘴不情愿地应承。
白芷轻轻一笑,“你马上就要成婚了,有这般武艺已是女中豪杰,过满则溢。”
桑灵转过头,狐疑地看着白芷,“这习武如何能跟过满则溢沾边?”
落落抬眸睨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堂堂景王妃成日里舞刀弄枪,会让人笑话,你又是个不懂收敛的性子。”
“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要不是他,我也不……”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及时勒住,沈桑灵垂眸不敢直视她们二人审问般的神色。
“你的三脚猫功夫是景王教的?” 落落惊诧。
这传言都说,景王厌恶沈桑灵?那岂不是说,很久以前,这两人并非水火不容,还有可能是青梅竹马?
沈桑灵不愿多说,她们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