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上辈子,她不过是个平凡的打工族,从不喜看宫斗剧、复仇剧,只偏爱那些轻松愉快的剧集。
没想到这辈子,老天却给她开了个玩笑,让她背负起了复仇的重任。
其实,这个任务她完全可以放弃,但她既然选择了女扮男装,就不得不继续走下去,隐藏着最深的秘密。
她知道,她拒绝这门婚事,母妃在天之灵定会不悦。但她终究是个善良的人,做不到真正的狠绝,无法欺骗杨倩、伤害杨倩。
因为她始终觉得,既然她以愉王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就不能玷污了愉王的名声。
虽然,这名声早已被她毁得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元林愉又不禁觉得好笑。
她想,也许自己真的该再坏一些,反正名声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一旁的大臣和侍卫,看着这位殿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中暗自诧异,却不敢多言。
他们只能在心里嘀咕:这位殿下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怎的精神如此异常?
*
镇国将军府内,气氛凝重如霜。
“跪下!”
杨夫人一声厉喝,宛如寒风穿堂,让人心生寒意。
杨倩闻言,膝盖一曲,顺从地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似是不屈的竹。
杨夫人怒气冲冲,随手从院中折下一根枝条,枝条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剑,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杨倩的肩头、背上。
杨倩却似毫无所觉,目光空洞地望着脚下尘土,仿佛那里面有她逃不开的宿命。
杨将军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不敢上前阻拦,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夫人啊,你这是何苦呢?愉王那人在外面的名声,你我又不是不知,他偏爱龙阳之好,你让倩儿嫁过去,岂不是将她推进了火坑?”
杨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手中的枝条猛地掷于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以为我气的只是这个?我当然也希望我的女儿能嫁得良人,哪怕她不嫁,我亦能护她一世周全。可这镇国将军府的命运,哪里是你说一句‘不嫁’就能决定的?”
杨将军轻叹,眉宇间满是无奈。
“夫人所言,我岂能不知?只是夫人怒气冲冲,皆因倩儿不顾家族安危,在元帝面前贸然提出退婚。但夫人啊,家族安危,又岂能只靠牺牲倩儿一人的婚事来保全?”
杨夫人被气得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杨文勇,你这话是何意?家族安危,难道就不包括倩儿在内吗?你以为当年的娃娃亲,仅凭茜妃与我交好便能促成?”
“那是元帝一手操控的局,他早就为愉王选定了王妃人选,顺便借愉王之手,收回你的虎符。”
“他自登基以来,便对杨家多有忌惮,极不信任。这些,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怕鲁家,但更怕杨家。他担心杨家会成为鲁家的坚实后盾,威胁到他的皇位。”
说到此处,杨夫人的声音已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杨将军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轻声道:“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夫人,这样的话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以免祸从口出。”
杨夫人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她深情地望向杨倩,那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母爱与不舍:“倩儿,莫要怪娘亲狠心。我们所有的荣耀与地位都与皇室紧密相连,你切莫再任性了。娘不能再失去你了。”
说罢,她将杨倩紧紧地拥入怀中,而杨倩则依靠在杨夫人的胸膛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杨将军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他心中何尝不明白元帝的用意?
元帝绝不会让杨家唯一的女儿嫁给旁人,一旦杨家的势力落入鲁家之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至于他愿意将杨家的势力作为后盾交给元林愉,是因为他知道元林愉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唯一的舅舅也在边疆苦苦挣扎。这样的人,他更能掌控于股掌之间。
而且,元林愉若无势力,又如何能在夺储君之争中立足?当今陛下啊,他可真是做到了谁也不信,只喜欢看每个皇子背后的势力相互争斗的戏码。
杨倩缓缓离开杨夫人的怀抱,她轻声说道:“母亲,倩儿知错了。或许是倩儿过于冲动,想事情太过简单。”
杨夫人见此情景,心中倍感欣慰,她轻轻地将杨倩扶起:“娘把你打疼了吧?快进屋,娘给你上药。”
杨倩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跟随着杨夫人进了屋。
然而,她此刻的内心却在暗自盘算:定要找个机会找愉王问个明白,他口中的苦衷究竟是何?
杨将军望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抬头望向那轮明月,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元帝啊元帝,本将的康儿已逝,难道这还不够吗?你若是要本将的虎符,本将直接给你便是。
但本将知道,我不能如此鲁莽行事。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否则,面临的将是将军府的灭顶之灾啊。
与此同时,二公主府外。
二公主与驸马刘颌甫一下马车,便瞥见一抹挺拔的身影矗立于府前,背对着他们,宛如一尊孤傲的雕塑。
那人,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闻声回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宛如晨曦中的薄雾,朦胧而疏离。
“长姐与驸马回来了啊!”太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客套与疏离。
二公主心中明了太子的来意,却故作不知,盈盈一拜,温婉道:“太子殿下今日莅临府邸,怎的不进去坐坐?”
驸马刘颌则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立于二公主身旁,目光深邃。
太子殿下那带着凉意的眼神轻轻扫过他们二人,“昔日,本宫曾视你们为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你们却背弃本宫,与他人结亲,让这公主府沾染了旁人的气息,本宫自然不愿踏入。”
二公主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愁:“太子殿下,刘颌之妹嫁与闲王,又有何不妥?况且,这是父皇的旨意,本宫又如何有能耐去违抗父皇的旨意呢?”
言罢,二公主又继续说道:“再者,你也看到了,八弟那般受宠,仅仅拒绝了一门婚事,便被罚跪皇陵。你觉得以我们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若我拒绝,他会如何处置?他只会认为我是在顾忌你罢了。”
“到那时,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又要降上一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