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脑袋让他给我换药,可能是我俩离的太近的缘故,虽然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微微红起的耳朵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我只是觉得诧异,一个大夫,给人换药,还会害羞吗?
“你来这里是江越点名的,还是你自愿的?”
陈元初:“若我说是被迫的夫人会不悦吗?”
“不会。”
陈元初“二爷确实让府医过来,但是,你知道的,另外几位府医都用银子疏通了府里的管事,只有我没有,所以我来了。”
我轻笑出声,“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元初。”
陈元初“嗯,卑职只是小小的一名府医,不敢自称俊杰。”
我又笑了,没想到他还会与我说笑,不敢想,半年前还冷淡疏离的恨不得与我没有丝毫交际。
“你有想过离开侯府吗?那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也或者可以说,那里不适合你,也不能给你正常的待遇,就是你的付出和回报永远都不会对等的。”
陈元初想了想,一脸淡然“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并未想过以后。”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啊,毕竟,你出来了,也许会有以后呢?”
陈元初顿了顿,“夫人又要拉我下水了吗?”
这次我笑出了公鸭嗓,这家伙还是这么警觉“你就算不被我拉下水,回了侯府他们几个正主更加不会再信任你了。你会更难的。”
陈元初“夫人这次…确定,要回去吗?”
陈元初问的小心,毕竟,我逃过两次,又两次都被带了回来,这几乎是侯府公开的秘密,跟我这样的主子,确实没什么安全感。
“你是希望我回,还是不希望呢?”
我有些吃不准,他是不是要试探我,换做以前,他是绝不会与我说这么多话的。
陈元初“卑职不知。”
后来,我们都沉默了,我在想,这次他能不能被我拉下水,正式成为我的助力,其实,我何尝不是在画大饼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对了,他身上的香味。
“你的家乡在哪里?”
陈元初“南边的夏城,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年四季如春。”
陈元初处理好了我的伤,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忆着,显地很是怅然,好像回不去了似的。
“等我料理了这里的事就带你回去看看。那么好的地方,你还往我们这边跑,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元初“你要去夏城?”
“也可以你去。虽然我很想自己亲力亲为,也想看看降真香真正的本体,可是万一我没有时间,就让你去。”
陈元初有些惊讶“你是要这种香料?”
“嗯,这种香料,美容养颜,可以上熏炉熏香,像你这般熏衣服也是极好的,它里面的某些成分,对人的身体特别好。它的质地又与沉香类似,还可以做成各种饰品携带,绝对是好东西。”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要提前通知商队那边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沈惜找到了吗?三个孩子不知道外祖母是否能守得住不被王思源带走?
我要赶紧回去,今天要再会会王志,得了我的人,可不是白吃的。我要给他画个更大的饼,盖过以往王思源给他的全部。
陈元初换完药走后,我让香莲去通知王志,香芙今天一天都没敢靠近我的院子,我透过窗户看她远远的站在廊下,我又想起了那晚沈赖子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柴房的情景,心里想着要不要直接就让她死在庄子上。
虽然离的老远,香芙好似还是有所感的,朝我这边偷瞄了一眼,看到我正恬淡的坐在窗前,微勾着唇角望着她。
即便眼神温柔,神态自若,她仿佛还是被我的眼神烫到了,惊慌的避开,迅速想要逃离,我淡淡的朝着那边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丫鬟,丫鬟得到提示,立马叫住快要慌乱逃出院子的香芙。
香芙一阵挣扎,还是踉跄着走了回来,惊魂未定又带着点惊慌失措,我好笑的看着这只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的小雀儿。
“你这般样子,是做给何人看的?难不成,除了你,这个院子里还有别人是宋燕曦的人?”
香芙一听猛的一惊,就朝我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夫人明鉴,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知夫人何意?”
“香芙,看来你很想我今晚给你配个马夫啊,你喜欢在柴房,还是喜欢在马棚?”
香芙“夫人饶命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真该死啊,那天晚上是王嬷嬷身边的香梅姐姐,她让人通知的奴婢将您骗回府里,说是世子夫人找您说说话,以往,以往这事也是有的,奴婢只当是世子夫人和往常一样,没成想……”
说道这,她又开始用脑门磕地,一声接着一声,没几下额前就一片血污,可见十分用力,“夫人明鉴,奴婢真的是不知呀,求夫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还小,只想留在夫人身边好好的伺候夫人,求夫人成全。”
“呵呵,成全你?那不是要让我下地狱吗?香芙,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来,你说说,以前那五年,你叫我出去这样那样的情况里,有多少次是你明知道有诈,他们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你却一点儿都没有透露,让我受尽折磨?”
“最重要的是,说清楚,在我不在地方,我的几个孩子都受到了什么伤害?今日你配的是五十岁的那个瘸腿老马夫,还是年轻粗壮的马夫,就看你的这张嘴今天能吐出多少真话了。”
香芙两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不相信眼前这个,是曾经那个胆小懦弱,且软弱可欺的人吧。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既然当初选择听从了忠于她们,不会还指望我永远都对你善解人意吧?”
我的脸色变得阴郁,眼神狠狠的剐着这个只有12岁的女孩子,我只恨自己当初心太软,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还这么小,做不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当初的我有多天真,那一天我就有多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