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久久未说话,只是皱着眉一直看着,长久的沉默,让我心里忐忑,江越的能力,肖钰比我知道的更多,想要彻底摆脱江越,肖钰还是有那个把握的,但是孩子却是做不到的,毕竟在大庸以男子为天,女子可以被弃,但子女却是永远属于男人的。
就在我以为肖钰可能暂时不会帮我时,他开口了“茴儿,有一个办法可能帮得到你,但是,若将孩子都带出侯府,你知道的,孩子们的将来……”
肖钰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知道,孩子们没了根,自然在这京城会被嘲笑,打压,甚至是排挤。
“我会带着孩子们离开,走的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你快告诉我吧,兄长,不管什么样的坎坷,我都会努力去争取的。”
我颤抖着说出了这段话,简直无法想象,真的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吗?
肖钰看着我激动中无意识抓住他手臂用力捏紧的双手,想要拉开,但是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放了下来,再抬眼看我,眼中并未有多余的情绪。
肖钰“大庸每年开春会有一场春猎,每一年的魁首,都会得到皇上赏赐的一个心愿,只要是不伤到大庸国运,不违背大庸法度的事,陛下都将全力支持。”
“其实,茴儿,我和祖父都可以帮你,我和祖父一起在陛下那里还是可以说上些话的,你在宁国侯府过的艰难,这是事实,只要到时候找到有力的证据,我和祖父一同去找陛下求恩典,相信陛下会同意的,你先让我和祖父商议斡旋之后再同你慢慢筹谋,莫要着急,眼下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压下心中巨大的悸动,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洋装正定的点头答应,真的好啊,拼外祖父,拼半路哥哥,也是相当靠谱的。
接下来在太傅府的一个多时辰,正如肖钰所说那样,外祖父对几个孩子爱护有加,且未在我面前提起外祖母半分,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彼此。
这让我越发的心情大好,原以为这辈子最好的解决就是能够老死在宁国侯府了,和那几个女人无休止的折腾下去,直到我死,可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两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则能不激动。
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江玹还有未来,若真是如此,将来他还要我吗?
肖钰送我们回将军府的路上,没再与我共乘一辆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他身姿挺拔,面容如谪仙,手握缰绳,有一种江山我有的浑然天成的气势。他这样维护于于我,将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我原以为,外祖父是当朝太傅,又在当初外祖母母子三人走失的事情上显得过于愚孝,会是个性格很不讨喜且愚孝的老顽固,可是饭前饭后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掩饰不掉失落,又夹杂着欣慰,欢喜。
便能够理解,他在失去外祖母后终身未娶的决心,以及今晚我很感激,他没有让我和其他的所谓亲人一起。饭桌上只有我和外祖父,肖钰,还有孩子们。
肖钰的妻子和母亲并未在府中,而是去法华寺烧香了,吃斋念佛三日后方回府,父亲也有公务去了外地。我得准备些好礼,改日再郑重登门拜见。
到了将军府时,我下了马车,看着江越调转马头要离开的背影,我突然冲了过去,拉住了缰绳“兄长……”
肖钰挑眉,这是我今晚第二次这样唤他,“有事需要我帮忙?”
我点头,有些忐忑“我想拿回这些年我的嫡母吴梦琴从我这里拿走的银钱,兄长可否帮我?”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阿茴,你真是……令我刮目……”
“三百万两白银,不包括平时从我这里还拿走了不少珠宝首饰。”
肖钰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我仰着头看到的是他滚动了一下的喉结,好似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可置信写满他的脸“真是岂有此理,你嫁进侯府也不过短短五年,竟从你这里刮走如此巨款,阿茴,你……你受苦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钱我是怎么从江越那里得来的。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但是我这些年的一切都白给她们做了嫁衣,即便给的再多,她们也不会把我当个人,也不会对我和我的孩子手下留情。我拿回那些钱也并不是只为了自己,或是找他们不痛快。”
我使劲握了握缰绳,坚定了眼神“边关苦寒,舅舅带的兵常年驻守,有太多士兵老无所依,又身有残疾,还有很多家里穷困潦倒,他们若无战功傍身,便只有那区区几两月银,这个你是最清楚的。伤病残兵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你也应是知晓的,不是说朝廷不作为,而是我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改变这样的局面。”
“我不求能帮他们如何大富大贵,只想先扶持一些人过上正常的日子,带动起来,让那些有了新生活的人,以后可以源源不断的帮助到更多的人,其他的事都可以缓缓,但是这件事还望兄长放在心上,300万两可以做很多事了,与其喂了那些个白眼狼,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帮助到更多的人,阿茴感激不尽。”
我带着孩子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掌灯,天气寒冷,外祖母已经歇下,我没有再去打扰,带着孩子们回去准备安置好了他们,再去找沈惜。
可是府里派出去找沈惜的人都回来了,说是没有找到人,我心里有些不安,她不是个这么没分寸的人,就在这时候香芙跑了过来,说是侯府的马车来了,江越派人来接我回侯府。
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香芙却说“二少夫人,沈姑娘会不会已经回侯府了,我今日听跟着一起来的丫鬟说,沈姑娘半路是被侯府的小厮叫回去的。”
我蹙眉,沈惜难道短短时日已经和侯府的人这么熟悉了吗?我越发疑惑,便让今日我从外祖母那里选来的两个女孩香兰和香竹,两个姑娘都知道香草的存在,非得要我给取名字,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们俩和几个嬷嬷带着三个孩子回去歇息,我带着香芙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