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浑浑噩噩,好多好多的梦,像通了电源的走马灯,不需要开关,没有停止键,无限旋转播放,切换出无数镜头,就好似我第一次受伤那样,真实又虚幻,近到好像触手可及,可一伸手又模糊的好像是一片虚幻。
我就这样在梦里浮浮沉沉,不能逃脱。直到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一直轻轻的呼唤我,那声音我听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忧伤和无助,我的意识渐渐开始聚拢。
这时,我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江玹满是担忧的眼,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他眼中有我能看得懂的担忧,却也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有片刻的失神,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江玹怎么会在这里?我急忙伸长脖子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外面漆黑一片,依然只留屋内一盏昏暗的油灯。
“你怎么来了?”我一出声,声音沙哑干涩,好像砂砾在研磨着沙子不肯离去,即便我再怎么不修边幅,还是非常在意自己在江玹面前的样子。
江玹:“晚上看你情绪不太好,担心你,所以就偷偷过来看看,我一会儿就走。”
我一把抱住他,怕他会介意白天的事情。
“江玹白天的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江玹顿住,缓缓转身,迎面与我相拥,他下意识的将我抱的紧紧的。
江玹:“我该怎么办,心里难受至极,真的好想和江越鱼死网破,正面对上,可是我这样自私的已经将你拉下水,不能再害了你,我相信你对我的心,白天的事不怪你。”
江玹稍微推开我,我对着他摇头“不,不是你拉我下水,是我心甘情愿被你拉下水,只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喜欢曾经那个救过你的沈茴茴,还是现在这个绝对不要江越,一心只想要你的沈月。”
从江越出现,从他一遍遍的提醒我,是我曾经主动勾引他开始,我便好似有了心魔,我不在意江越口中心悦的是哪一个沈茴茴,可我在意江玹纠结他到底爱的是沈茴茴,还是沈玥。
我以前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我好,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有自己知道,原来的沈茴茴是永远也不会接受江玹的,可也是因为这样,女人内心里那点母性的光辉,好像在某些时候让自己更加的偏向他。
在那些温柔相伴的日子里,真正一点点沦陷的人是自己,将我和他都置身在了这种尴尬的境地,如果当初,我能理智一些,不那么轻易就迷失自己,江玹不知道芯子换了,但是我自己知道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着眼前的江玹,我搂的更紧,我不想放手,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清醒理智到令人发指,可是当它真的占据你的心神以后,那你就是脑子进了水,门板踢到了脑门,驴蹄子亲吻了你的脸。作死也要往里作,作不死就继续作。
江玹:“别说傻话,月儿,我这辈子只喜欢你,只要你。”
我心里一阵骚动,当下便做了一个决定,把那天越江越亲吻时的意乱情迷当作一场意外,我不会让江玹知道,这个身体里爱着他的人,早就不是曾经救他的那一个。至于沈茴茴对江越的不甘,我就只能尽量避开他,总有一天会消停的。
江玹:“月儿让你受苦了,我实在是自大,那天抓到王思源开心过了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越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他。”
江玹一手抱着我,一手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将自己的脸贴的更近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江越,这并不丢脸,江越本身就是强者的巅峰。
江玹:“可能要委屈你一阵子,我们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来往。我真没用,原计划着很快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和你站在起了,没想到却还要让你跟着我偷偷摸摸。就一阵子,你一定要等到我解决此事,在这期间,不可以和我闹脾气说不要我。”
江玹放开我的头发,伸手托着我的头,轻轻的将吻印在我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上。他吻的轻柔又缠绵,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我轻轻的用嗯回答了他,不管前路多艰难,这一刻,我都不想放弃这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人。
江玹:“睡吧,我看着你睡着我再走。”
“你这样待在这里万一被江越发现了怎么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他会伤害到你。唉,真是憋屈死了,明明你才是官儿啊,到头来反倒被江越反制,皇上到底什么意思?他封的官他不放权,反倒给经商的人管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江玹眼中闪过一阵寒芒,看的我有些心惊,难道有猫腻?
江玹:“这可能和江越的身世有关吧,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当年他母亲和我父亲一起回乡祭祖时怀上的江越,我父亲一开始对江越简直是喜爱到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送给他,原本大家都以为江越将是妥妥的定国侯府世子。”
“可就是这样备受宠爱的人,在母亲死后,差点死在了自己父亲手里,当年我就躲在我母亲的衣柜里,父亲喝醉酒跑到我母亲的住处撒酒疯,却说出了自己买凶杀人的原因,江越母亲留在京中的巨大财富,以及江南首富的金钱支持。”
“这些年,若不是江越时不时的金钱支持,我父亲他早就被陛下卸磨杀驴了,他手上那二十万兵马,时不时就断粮断薪,都靠着江越供给呢。”
他眼中带上了不屑和嘲讽,这哪是一个儿子谈起父亲的样子,我在心中猜测,他估计也知道自己不是定国侯的种。
江玹:“为何不说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你怎么笑的一脸莫名的表情?”
“我哪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江越真的不是定国侯的儿子,那什么人最有可能呢?”
江玹:“别想了,这事交给我,我会尽快找到她母亲当年亲近之人。”
“嗯,好,我不多想,安心养伤,等你来接我。”
江玹低头对上我满眼冒泡泡的眼睛,在我脸颊上又亲了亲,替我整理了头发,便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油灯看书,我握着他的手,心中安定极了,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