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轻风拂过。
会滨楼依江而建,就在碧绿的澄水旁。从二楼的雅座往窗外望去,好一番美景,光是瞧着便能多吃上几碗饭,实在值得这价钱!
他们互相寒暄时,夏有米的关注点正微微跑偏。实在是有些饿了,夏嵊对这顿饭铺垫了许久。
“请!”
“小妹!”夏源悄悄地扯着夏有米的衣袖,好令其回神。
夏有米一哆嗦,装作忍下那粗鲁的动作。立马端起连绍元给她斟的茶,一边大声道谢,一边往嘴里灌去。
噗——
还好被早有预判的夏源一把挡住,没有直接喷在桌子中央。
“烫......啊!”
她一脸狼狈,吸着气。差点眼泪都憋不住,实在牺牲太大。
“没事吧?夏小姐!戚晫,去请大夫!”连睢元赶忙起身要过来查看伤势。
夏有米了躲过去,然后朝向大哥这边毫无形象地低头晃着脑袋,试图加速散热。
随从要出门被夏嵊拦住,一脸无所谓地道:
“没事的,晋王,她从小皮实。喝点凉水冷静一下,立马就好了。”
“是啊!是小妹过于急躁。”夏源在一旁帮腔着。
连绍元一言难尽,几番确认不需要请大夫,才重新坐回去。
夏有米缓过劲来,连连躬身致歉。
“是我的错!辜负了晋王好意。”
“还请不要被我这番鲁莽冲撞了品蟹的好兴致!嘿嘿。”夏有米憨笑,一副厚脸皮的架势。
夏源重新为几人换上茶水,动作优雅,温声地解释着:
“晋王莫怪!我这小妹自在惯了,不大讲规矩。做事情总是不长记性,不顾后果,不知轻重。”
夏有米露出不忿的神色,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猛灌茶水。
尽显滑稽。
连一旁的冷脸护卫都忍不住抽动嘴角。
连绍元坐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几人。要么就是演技太好了,做局却瞧不出什么痕迹。要么就是真粗浅之人,不拘小节。
总之,能让晋王冲淡了些旖旎的心思。
目的也就达成。
螃蟹上来,可就犯了难。夏有米刚才是真被烫着了,这会儿只能看着几人吃得痛快。
“我,吃点......”
“不行!”夏源严词拒绝。
“呜!”夏有米只能乖乖喝粥,努力将角色贯彻到底!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桌面也重新收拾过后,才开始今天的正题。
谈话前,还把夏有米和戚晫赶了出去,让他们去抓药治一下烫伤。虽是借口,但二人也还是识趣地离开。
夏有米望着身后的大块头,感到有些满意。又健壮又俊朗还一脸冷酷,简直是拉风神器!能让牛鬼蛇神自动退避三舍。
她莫名地傻笑出声。
戚晫一脸困惑,但不敢显露出来,只能继续绷紧自身,认真护着夏小姐去抓药。
酒楼里,夏源和夏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哄得晋王答应了夏有米三个特权。
一是能继续习武,合法持有武器;
二是可以不沾宫务,不出席宴会;
三是在他满意之时,能放她回家。
晋王此人,没上位前是低调随和,亲民做派。上位后是雷厉风行,不容反驳。
夏有米就是趁他现在心情好,想要拿出诚意之时,为自己将来的闲散生活铺路。
原文中能隐居,那是令许多人心碎才达成。甚至,还因为拒绝侍寝,使得男主失了颜面。
现在,令他主动弃之才是上策。
男主也并非急色之人或柳下惠,只是偏爱些个温婉性子,后期女主的温柔和坚忍更是令他着迷。此时,即便后院中各个类型都有,最受宠的还是叶芮澜。
因此,只要是尽量相反的性格,并且不解风情。
就已省去大半麻烦。
宫斗,症结当然是在男人身上。只要对方尊重,不爱,就领先了太多人。
另一方面,那就是子嗣。
没有孩子,武将出身的高位嫔妃,才能更好地替前朝家人提供保护。
......
翌年二月。
夏有米已经过了十五岁生辰,老皇帝还是稳稳地躺在龙床之上。
这?明明他在原文,过了年就驾崩。
也许是提前为晋王扫除了障碍,他反而不急于继位。反倒在底下动作频频,是要在上位前就处理好那些以后不大方便动手之事。
既然对方不急,夏府也一片安静。
几人都跑去外祖家玩了,乐不思蜀。很奇妙的一点,她在京城与女配叶家相邻,在外祖家却与女主相邻。仿佛有磁铁一般,生活得围绕主角打转。
不过,这还控制不了她的行为。
夏有米带着外祖家的各个小萝卜头四处撒欢。不仅人黑了两个度,还将肌肉练得更为结实!每晚摸着都能笑出声来。
她偷偷打量过女主,对方完全是对照组。那么,也就不花多余的心思了。
可惜才过半年。
京城派人来信,要回去待嫁,再拖就不礼貌了。
八月初,她以侧妃的身份嫁入晋王府。
十月初,老皇帝崩。
十一月,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崇泽。
崇泽元年,封后宫。
晋王妃戚暄封为皇后,卧病在床。
侧妃叶芮澜封为贵妃,执掌宫权。
侧妃夏有米封为贤妃,偏居一隅。
嫔位一人,庄嫔,育有新帝唯一的子嗣。
贵人三位,陆贵人,梁贵人,方贵人。
常在四位。
没封答应在名分上算给潜邸旧人脸面。但不赐下各个封号,按新帝的意思,要么得立功,要么得生子,要么就熬资历。
因夏有米不再晋升,也是上位的功臣,就给她赐了封号,稍微显得特殊些。
不过王府中人,慢慢摸清楚了她的脾性,且因与连绍元的相处极少,加上被分到一座最偏远的宫殿,都暂时放下了对她的警惕。
崇泽元年,十二月末。
第一次年宴,由叶贵妃一手操持。而她不负多年的栽培,席面周到,兼顾新意与孝道。令众人一扫阴霾,写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宴席散去后,叶贵妃宣布了有孕,瞬间炸开了锅。好在已经三月有余,是在老皇帝驾崩前怀上的。虽然有一丝尴尬,但这对新帝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守孝三年,意味着他不能有新生儿,但这个老皇帝时怀的,就正巧填补上了空白期。
他也在幼子离世后,终于有了稳定朝堂的希望。膝下只有一女的他,若不是安王也没有子嗣,只怕更难以服众。
下令严密保护贵妃,再加上新帝国事繁忙,少有时间制造矛盾,后宫一时间风平浪静。
夏嵊夏源将要离京,远去北疆驻守。安王则独自南下赴任。大军同时开拔,新帝还算做足了姿态。
允许夏有米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