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鲁斯站在废墟的中央,俯视着刚才把两人打飞的方向,看到那两个小子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确认自己的“胜利”,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还以为你们能撑多久?不过如此!”他的笑声宛如雷鸣,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
他缓缓仰起头,胸膛起伏着,赤红的气劲逐渐消散。他摆了摆手,随意地扫了扫周围升腾的尘埃,一股气劲吹散了弥漫的雾霾,露出满目疮痍的地面。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莫格鲁斯冷哼了一声,嘴角带着轻蔑的冷笑,“赫尔曼居然这么在意这两个废物,还特意派我来。”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碎石堆中,两道微微抖动的身影正趴在地上,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趁着莫格鲁斯放松警惕、仰天大笑的空当,凉介轻轻扯了扯烟流的袖子,低声说道:“起来!趁现在,跑!”
烟流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还在迟疑:“跑?现在?”
凉介瞪了他一眼,语气更低却更急迫:“不跑是等他发现我们吗?快点!”
烟流咬了咬牙,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也太没面子了……”但还是紧跟着凉介,一起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压低身形,借着废墟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远处挪动。
突然,烟流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块,脚底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他慌忙抓住旁边的一截破损石柱稳住身形,但那块石块却滑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凉介立刻停下,猛地回头瞪着烟流,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要死”的表情。烟流一脸尴尬,双手举起做了个无辜的手势:“意外,意外!”
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确认莫格鲁斯还在狂妄地大笑,并未注意到这点小响动,才松了一口气。
“快,趁他没注意,跑!”凉介压低声音,再次提醒。
两人终于脱离了废墟的中心地带,连滚带爬地朝监狱外围奔去。烟流的呼吸变得急促,脚步踉跄,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满是灰尘和碎石划开的口子。他一边跑,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我们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忒跌份了?啊?”
凉介瞥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都把我们打飞出来了,有机会干嘛不跑?不然你自己回去面对。”
烟流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反驳什么,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只能闷闷地吐出一句:“行...跑就跑……反正我也打不过。”
烟流瘫软在地,手撑着地面喘气,嘴里仍然在抱怨:“凉介……我真的不行了。我们刚才那样,太丢脸了……打不过就跑,算什么英雄?”
凉介冷哼了一声,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你以为我们是英雄?打不过还留在那儿等死?这种愚蠢的事你去做,我不奉陪。”
烟流瞪大眼睛,咬了咬牙站起来:“行吧行吧,反正你厉害……但下次我真的不想再遇到这种人了,太变态了!”
莫格鲁斯慢悠悠地朝两人被打飞的地方走去,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他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冷笑,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猎物”不可能再翻身。
“哼,两个废物,还妄想从我手里逃走。”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拳头上隐隐残留的气劲随他的一步步移动而渐渐消散。
但当他靠近那片破败的废墟时,他的笑容逐渐凝固了。地面上,除了乱七八糟的碎石和他拳风造成的深坑外,竟然没有任何身影。
“嗯?”莫格鲁斯皱起了眉头,低头仔细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凉介和烟流的踪影。甚至连他们刚才趴着装死的痕迹都被沙尘掩盖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人凭空蒸发了一样。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眼中的冷光猛然爆发出来。他后退一步,抬起头四下张望,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不可能!他们绝对还在这里!”莫格鲁斯咬紧牙关,低声怒吼,拳头再度握紧,赤红的气劲重新缠绕上他的手臂。
他猛地挥出一拳,赤红的气劲化作一道冲击波横扫废墟,将碎石和尘土再次掀飞。灰尘被气流吹散,视野瞬间变得清晰,可地面依然空无一人。
“可恶……”莫格鲁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终于意识到,凉介和烟流竟然趁他放松警惕时逃走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他攥紧拳头,青筋在手臂上暴起,咬牙切齿地说道:“逃得倒是挺快……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莫格鲁斯站在原地,双拳缓缓松开又紧握,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近乎暴怒的表情。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废墟残破的屋顶,直直地看向夜空。
“啊啊啊——!”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如同巨兽的咆哮,回荡在空旷的监狱废墟中,震得残破的墙壁上又掉落了几块碎石。
“凉介!烟流!别让我抓到你们!”他的吼声中充满了滔天的怒意和杀气,几乎能让人感受到他胸腔中燃烧的愤怒。
他重重地跺了一脚,地面瞬间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他的怒吼久久回荡在夜空下,在宣告着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胆敢戏弄他的人。
在远处的阴影中,凉介和烟流压低身子,飞快地奔跑着。两人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声,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烟流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他发现我们跑了吧?这一嗓子听着就要杀人啊!”
凉介微微喘着气,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前方:“别停,继续跑。我们已经惹怒他了,必须跑出他的追踪范围。”
烟流脚下踉跄了一下,咬牙说道:“我就说吧!早知道刚才装死就装到底了!现在还得跑路,命都快没了!”
凉介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能在他眼皮底下装一辈子死,那你回去试试。”
烟流嘴角抽了抽,干脆闭上嘴,默默跟在凉介身后,只是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着:这哪是冒险啊,简直是在玩命!
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两人疲惫的身躯,仿佛带着一丝安抚的凉意。凉介和烟流一路奔跑,终于摆脱了监狱的废墟。他们现在正穿过一片开阔的田野,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四周静谧得只有虫鸣和风声陪伴。
两人都没有说话,脚步在柔软的土地上显得轻而缓慢,仿佛一场没有尽头的旅程。
凉介走在前面,步伐稳定而沉着,尽管身上的衣服已被撕裂得不成样子,但他的背影依然挺直,散发着一种无声的坚毅。
烟流则落后半步,低着头,沉默地注视着脚下的土地。他的脸上挂满了汗水与尘土,刚才狼狈的逃亡让他满心疲惫,却也让他没有心情抱怨。他时不时看了看凉介的背影,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了闭嘴。
夜空中没有月亮,星光虽然明亮,但也无法驱散田野间的黑暗。两人的影子在夜色下被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却始终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距离。
凉介没有注意到烟流的沉默,也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气氛。他的脚步机械而坚定,目光直视着远方,每一步都在通往一个未知的方向。
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他的思绪早已不在田野,而是回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露娜。
她的笑容、她的语气、她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却又深藏柔情的眼睛,似乎还停留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凉介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脏兮兮的双手上。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好像还能感受到露娜的剑气掠过他的护盾时,那股令人震撼的力量。
“她现在还好吗……”他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从学院毕业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似乎便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明白,露娜的身份让她不得不承担更多的责任,
而自己的道路与她截然不同。可即便如此,那份牵挂却始终无法被压抑。
凉介轻轻叹了口气,双眼望着星空,目光中多了一丝疲惫和迷茫。
走在后面的烟流注意到凉介的沉默。他原本以为凉介是累了,但很快发现,这种沉默中带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他咬了咬牙,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可刚开口,就被凉介微微侧头的一个冷淡眼神给打断了。
“……算了。”烟流在心里暗暗叹气,心想,这家伙真是比监狱的墙还冷。
他把手插进口袋,摸了摸符箓袋,低头继续走着。夜风掠过他的头顶,他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跑出来了,至少说句话吧……大晚上这样走,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凉介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远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烟流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行吧,你不说话,我也不问了。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田野的尽头渐渐显现出一道微微隆起的小山坡,山坡上是一棵孤零零的老树,在夜空的星光下投下了斑驳的影子。凉介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看向那棵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烟流走上前来,跟着停下,抬头看着那棵树,挠了挠头:“喂,我们停在这儿干嘛?不会是累了吧?”
凉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什么。风吹过他的发梢,带起一丝寒意,他的眼神却显得愈发深邃。
烟流皱了皱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他伸了个懒腰,顺势坐在地上,用力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腿,“反正跑得够远了,莫格鲁斯那家伙也追不上了。要是再多跑几步,我腿都要断了!”
凉介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声喃喃了一句,仿佛是对自己说的:“有些事情……跑再远也摆脱不了。”
烟流听到这句话,一愣,转头看着凉介,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只是耸了耸肩:“真是个深沉的家伙。”他说完,便靠着地上的一块石头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凉介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星空下的老树上,像是透过那棵树,看向了一个遥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