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团长,街上的建筑太密集了,遮住了迫击炮的射角”,战士们一边继续尝试着调整炮口角度一边焦急地跟陈前汇报。
巷战环境下,迫击炮这类的曲射支援火力使用常常受限,可要是不打掉小鬼子的机枪点的话,仅凭血肉冲锋实在很难在狭窄街道中突破对方织成的火力网。
如果能把步兵炮配置到营一级就好了,陈前忍不住臆想了一下,然后抄起一条步枪决然道:“等不了啦,尖刀连跟我上,掩护喷火兵进入射程!”
战士们一听赶紧拉住陈前:“团长,还是让我们上吧”。
县小里囤积的倭军物资是独立师此战的最高优先等级目标,多耗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倭军烧毁的可能性,关键时刻,除了带头冲锋激励士气,陈前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哒哒哒,哒……轰!”忽然,前方倭军阵地上的机枪点射声变得凌乱起来,然后随着几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就哑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倭军阵地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它们的机枪停止射击是不争的事实,陈前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冲进倭军阵地,却看见身着统一制式军装的倭兵们正互相激战成一团。
“上!脖子上围着毛巾的是四团的同志!”为了在引起倭军内部混乱的同时又不被友军误伤,四团的战士们统一在脖子上围了毛巾作为敌我识别标志。
此时的三方厮杀中是两个明眼人在打一个瞎子,倭兵既要和五团这个明面上的敌人拼杀,还要提心吊胆身边的友军是不是混进来的敌人,在以命相搏的高度紧张之下,倭兵们往往会因为一个眼神不对或一句口音不熟就自相残杀。
本来同一个编制的士兵都是互相认识的,非常容易区分是友是敌,但偏偏因为仓促应战的缘故,联队长波多野之助下达了自由编组攻击的命令,这下子虽然在短时间内就把分散的兵力组织起来了,但同一个战斗编组里的士兵们就变得陌生了,这就给了四团战士混进来的机会。
外有强敌,内有奸细,相互间已成杯弓蛇影状态的倭兵们很快就或死或逃败出战场。
“好样的!幸亏你小子及时赶到了,不然不知道我们五团还要多牺牲多少战士”,陈前上前拍拍许二牛“少佐”的肩膀,“二牛,你带上你的人走前面,我们里应外合把县小给拿下来”。
“是,陈团长!”许二牛带着特务连战士当先开路,陈前则带着五团的战士缀在在后面,一前一后直奔县小而去。
县小的倭军临时仓库里囤积着整个第十三师团的战役补给,这里本来外有波多野联队设防,内有一个辎重大队守备,加上又位于战线后方,按说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可如今外围防御已被突破,看守仓库的辎重大队又出发运送物资去了富金山,眼下就剩下了一个小队六十多人值班守备。
城里的战斗打响后,守备仓库的辎重小队不敢轻离要地,它们迅速依托县小院墙、房舍等建筑构筑防御阵地,做好了死守到底的准备。
正紧张时,前方街道上突然出现一股部队,辎重小队长举目眺望,只见来者身上穿的都是倭军制式军装,应该是波多野联队长派来的增援兵力。
辎重小队长当即下令不要射击,并打开校门放“友军”入内协助防守。
辎重小队长叽里咕噜地询问着许二牛的部队番号,问他们是不是波多野联队长派来的,可这位“少佐”却不知道是天性不苟言笑还是别的原因,始终板着个脸不答一句,挥挥手就带着部下径直往仓库而去。
辎重小队长不过是个少尉军衔,在许二牛少佐的面前不敢放肆,只能乖乖地陪着他进了仓库。
一进仓库,看到物资都堆码整齐、完好齐全的许二牛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不用再装了,许二牛突然变脸,掏出“王八盒子”就一枪把辎重小队长击倒在地,其余的特务连战士也一齐猝然发难,很快就把毫无防备的倭军辎重小队全部击杀。
得手后,许二牛立即派人接应陈前入内设防。
“二牛,干得好!”陈前摊开地图指给许二牛看,“我的一营和二营是沿这两条街道进攻的,你赶紧带特务连去把他们接应过来”。
就在四团、五团和倭军联队激战于城南时,赵骥也亲率一、二、三团和师直属部队抵达了城东:“城里已经打起来了,倭军主力现在应该都集中到南边去了,你们马上集中兵力从东面发起攻击,给倭寇腰眼上来一下子!”
正面牵制、侧面包抄,能把这一招玩出花的是我们中国军队才对!
“轰!轰!轰!”
师属炮营的IG18步炮外加三个团的82毫米大口径迫击炮,按照赵骥的命令不计消耗地把炮弹全部倾斜到了霍山县的东面城墙上,直到打得炮管发烫再打就要炸膛才停止射击。
此时防守东门的倭军只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其余的兵力大多已经被抽调到南面负责驱逐城内独立师战士去了,在猛烈的炮击下,城门外的简易工事瞬间就土崩瓦解,残存的倭兵只得退缩进城内,一面向联队长紧急求助,一面依托城墙勉力抵抗。
“冲啊!”三个步兵团一字排开,一团居中走城门,二团、三团则分居左右架起梯子攀越城墙。
工兵连长谢刚熟练地在城门布下炸药包,一声巨响后,县城城门就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一团通过城门杀进城内,随即迅速朝着倭军侧后直插而去,二团和三团则沿着城墙展开队形,每清除一条街道就往前推进一步,不断挤压倭军的战斗空间。
五个团的兵力犹如五条河流一般,沿着城中的街道渐渐汇聚成一条磅礴的大江,把倭军士兵不停卷噬吞没进汹涌的浪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