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狂不答,巨赞法师也不着急,笑眯眯的望着他,静静等待。
两人这么一站不知过去多久,他们头顶上方的骄阳,都已西下化为斜阳,将地上的影子拖拽很长。
这时张狂揉了揉通红酸涩的眼睛,不再瞪视巨赞法师,这一个下午他有些顶不住了。
现在跑又跑不了,加上这么多天累积下来的困乏、饥饿、疲劳,简直都要把他干趴下了。
可巨赞法师从始至终就是笑眯眯看着他,这一下午都在等待‘他为何逃跑’这个答案。
关键这也说不了啊,自己一说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可若是不说就只能在这里干耗着,若是说假...算了,在这种实力绝顶的古武者面前,说假话没什么太大意义,大概率还没说完就被识破了。
古武者的根基便是松果体,境界高深也就意味着大脑开发程度更多,智商也就更高。
但这并不是说高境界的古武者,就能在智商上碾压低境界的古武者。因为每个人思维角度都是独特的,只要不是局限在一个角度内,低境界的古武者、甚至普通人,都能想到高境界古武者想不到的层面。
就比如张狂,他独自将道门的整个龙虎山分部覆灭,并不是因为他的智商有多高,而是因为思维角度独特,和自身经历所带来的思维角度更独特。
不过若让张狂围绕着‘他为何逃跑’这个话题,此时与巨赞法师展开讨论,只要说假话那就定然骗不过高境界的巨赞法师,因为话题角度太过局限。
且巨赞法师修的可是佛门功法,?明心见性?最为基本,观照他人也是一样,只需瞥一眼对方神态便知真假。
这时,巨赞法师忽然叹息:“唉,想不到老衲隐退数十年,便被出自军方的张施主防备......不知这是华夏的意思,还是军方的意思。”
巨赞法师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听到这话,张狂内心狠狠抽动,连忙解释:“巨赞法师您多虑了,这既不是华夏的意思,也不是军方的意思,您曾经为国为民的付出,无人敢去忘怀!”
巨赞法师苦涩摇头,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顿时张狂有些急了,如果因为自己让曾经的抗战老前辈寒心,那自己这算什么?人走茶凉、忘恩负义......
无奈,张狂咬了咬牙,决定不再隐瞒,若是巨赞法师接下来要杀他,他就能跑则跑,跑不了也认了。
于是张狂深吸口气,认真解释:“巨赞法师,我刚才所说确实是真的,华夏和军方永远不会忘记您的贡献!至于我为何要逃跑......那是因为我有七、窍、玲、珑、心!”
张狂一字一顿说完,就紧张的盯着巨赞法师,心中已经做好逃跑或死亡准备。
可谁知,巨赞法师竟无半点动手的意思,语气平淡:“老衲还当是何事呢,区区七窍玲珑心罢了......张施主格局小了,又或是说太过低估了佛门。”
“啊......”
张狂懵了,这跟自己想象的结局不一样啊,他无心而活至今,只要是古武界的人,无一不想将他打杀。
巨赞法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讲述:“张施主所想的,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吧。不过张施主却不知我佛门...”
这一讲足足过去半个小时,张狂也对?佛门?这个势力有了一些了解,同时也清楚了巨赞法师为何知道他有七窍玲珑心后,却反应那般平淡。
原来?佛门?作为古武界三大势力之一,除了非必要的机缘之争外,很少与另外两大势力往来。
另外张狂也明白了:
?佛门?内部,在清规戒律的约束下,没有世家门派之别,只有整体的佛门。
?道门?内部,有着如‘龙虎山张家’等家族势力,以及茅山、峨眉、武当等各个门派势力。
?隐士一派?则是以世家为首,如兵家、杂家、墨家、儒家、法家等等数十个世家。
值得一提的是,?佛门?虽是不与人争也不与事争,但对于保家卫国却从不退缩。
当年外敌入侵,佛门之内,单是一个五台山就有1700多名僧众参与抗战。而其中像巨赞法师这样强大的佛门古武者,更是数不胜数,如弘一法师、印光大师、太虚大师等等。
反观其他两大势力,除了有个别散兵游勇出来对抗入侵外,其内部世家门派的作为简直不堪入目:
龙虎山投了外敌。白云观拜了大汉奸江朝忠为义父,将大量华夏文物和情报倒卖给外敌。茅山乾元观,拒绝华夏邀请,本想冷眼旁观,却反遭外敌血洗。儒家更不用说,世修降表,开门‘迎’敌...
如此劣迹,在两大势力间不胜枚举。
于是他们开始洗了,什么“道士乱世下山,和尚盛世敛财”、什么“乱世和尚不问事,道士背剑救苍生”......可历史真实发生的一桩一幕,他们如何去洗都洗不白。
张狂了解这些后,对于佛门的不争不辩、清者自清的风格极为敬佩。同时他身心也彻底放松下来,不再担心安全问题。
这时巨赞法师笑道:“张施主,老衲观你身形狼狈,怕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吧。不妨在小庙暂住,过些时日再走不迟。”
听到这话张狂脸上浮现纠结,最终还是坦诚道:“不瞒法师,晚辈现在正被道门江葛水追杀,还是不要将您牵连进来的好。晚辈现在就...”
张狂本想说现在就走,可身体的困倦和饥饿已经到了极限,于是改口说道:“晚辈留宿一晚就走。”
随后张狂跟着巨赞法师进了寺庙,果然如他先前所见,这里只有房舍三间,一大两小。
一间大的房屋内,里面供有佛像和禅房。
两间小的房屋,则是住人使用,内部厨房、卫生间、客厅等等一应俱全,如同酒店套房的布局,还颇为豪华。
似乎看到张狂的疑惑,巨赞法师解释道:“老衲是出家人,向来不在意身外之物。这些呀,全都是我那徒儿布置出来的。”
张狂好奇问道:“法师,您还有徒弟?为何没在这里呢。”
巨赞法师惦念道:“他呀,被华夏要了去,说是去了什么异事科。”
说完巨赞法师又上下打量一番张狂,语气古怪:“不过你倒与我那徒儿有几分相似,日后若你们有缘相遇,想来定是有趣。”
张狂问道:“法师,您徒弟叫什么名字?”
巨赞法师微微一笑:“他叫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