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练功房内,楚幼薇咬紧牙关美眸含泪。
一整天,她都躲在练功房里不愿出来,她现在烦透了程吉安。
烦他总不声不响将大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烦他总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烦他总很温柔,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
最烦的是,他总莫名其妙让自己心绪不宁,一会儿在心底结出酸涩的果子,一会儿又布满柔软的云朵。
程吉安叫她吃饭也赌气没有去,这倒是让程吉安有些心情低落了,莫非是自己摸她的头让她不开心了?
好像也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他如此突兀的与她肢体接触,她反感也是合理的。
轻叹一声,程吉安将热腾腾的饭菜用碗扣上,躲回自己房间去了。
“哎,以后除了系统发布任务,还是少与幼薇身体接触吧...”心底,程吉安如是想着。
练功房内,楚幼薇一双小手如穿花蝴蝶般灵活,捏出一个又一个法诀。她闭着眼,神色是不符于那张青涩小脸的认真。
她想,自己认真修炼时,就不会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环绕了吧?
而脑海里,一个穿着黑裙子,脑袋上长着恶魔角的“小楚幼薇”却喋喋不休地煽风点火:“你可是将来的女帝大人,小小一个程吉安竟敢如此无礼!”
“女帝大人的脑袋岂是你想摸就摸的嘛!无礼,该惩罚!”
又一个穿白裙长着小白色翅膀的小楚幼薇跳出来,委屈的反驳道:
“可你明明是高兴的呀?”
楚幼薇一双凤目张开,眼神不善的盯着脑袋旁边的“天使楚幼薇”。
天使楚幼薇表情更委屈了:“好吧,要是你不开心的话可以告诉他,他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会依你的。”
“以后他要想摸头,就去摸别人好了...”
“咻!”小天使被楚幼薇一巴掌抽飞,嘭一下消失了。
“我才没有高兴!”楚幼薇冷着小脸起身,“哼,他若是想摸摸头,就摸别人的去吧!”
“我可是女帝,无欲则刚的帝王,小小一个程吉安休要左右我的情绪!”
打开门,她就被暖黄色的灯光包围。自从她来到这里,无论多晚总会有一盏灯留给她。
楚幼薇下定决心似的踏出练功室,白皙玉足停在了程吉安的房门前。
“叩叩...”纤细的玉指敲在房门上,沉闷的声音明明在耳边却像打在她的心扉上。她不知道拒绝程吉安后,他还能不能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可身负拯救人类的使命,她实在没心思在情情爱爱上浪费时间...
于是,程吉安一开房门就看见了楚幼薇那张写满纠结的小脸。那双美眸里的闪躲与别扭清晰可见,程吉安不禁失笑,怎么还有这么好懂的女孩?
他早有心理准备了。
“幼薇,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门口的少女一怔,回过神来,眸子里那闪躲的光顷刻间如结了冰一般平缓如镜,一双素手将衣角捏出褶皱,她才能使上力气将那句话从口中吐出:
“师...师父,请您以后,不要这样轻薄我了...”即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二人离得很近,连呼吸都如此清晰,他又怎会听不见呢?
果然,楚幼薇听见随着她话音落下,程吉安的呼吸都好像僵了一刹,一抹酸涩如同点入水中的墨晕开,她的心瞬间黑蒙蒙一片。
四目相对,时间的概念似乎在二人间消失,呼吸声代替了读秒。
终于,程吉安有了动作。他点点头,声音认真道:“抱歉,让你困扰了。”
“我以后注意。”
“嗯...”楚幼薇指节攥得发白。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般边笑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她的心无比动摇,只需他一点点的不情愿就能扭转。
——为什么要答应的如此干脆认真,就像他真的做错了一样...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底,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她深知,话一旦落了地就像钉子凿进来木板,纵使拔出也会留下坑洞,就算弥补也无法如旧...
直到将神色控制在波澜不惊的程度,楚幼薇才抬起头,轻轻向程吉安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桌上有饭菜...”
她脚步乱了,落荒而逃似的躲回屋里。
门外传来轻叹,走廊那盏柔和的灯灭了...
月亮从不会温暖一个怀着心事的人,它像个喜欢拱火的坏孩子,总用清冷的光照着有心事的人,不给你温暖,也不让你好眠。
楚幼薇尽管紧闭美目,一双骨肉停匀的长腿却紧紧绞着柔软的被子。
腹中的饥饿感她能忍受,但是心底的酸涩更令她难以入睡。
睁开水汪汪的凤目,她抬起头,将脑袋贴在墙上。隔壁静悄悄的,没有鼾声也没有其他声响,她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已经睡下。
白如霜雪的月光照在她清冷的侧脸,引来她一声轻叹:
“罢了,孑然一身的感觉也不是没体会过,我没有这么软弱。”
她努力回忆前世只身度过黑夜的记忆,试图唤来以前那个淡漠的自己来扼杀现在多愁善感的自己。这样好像确实有效果,虽一遍遍倒带痛苦的回忆,但至少她能度过黑夜。
这一夜,噩梦接踵而至,楚幼薇像暴风雨里靠不了岸的小船,只能忍受着风吹雨淋,随波涛起落。
清晨醒来,她已是浑身疲乏,一张如白玉般光洁的小脸光泽也微微黯淡。她赤着脚下床,开门出去。
程吉安起的更早些,他已吃完早饭坐在餐桌旁看书,见楚幼薇下楼,他也只是礼貌一笑。
“早...早上好。”倒是楚幼薇礼貌了起来。
“嗯,早上好。”她坐到餐桌旁,程吉安也起身向楼上走去。
看着他轻飘飘离去的背影,楚幼薇一把抓起餐桌上的肉饼,狠狠一口咬下。
“哼,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