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些事,在人多眼杂的地方确实不好说,尚北微微颔首,应道。
月光如水,洒在秦政身上,他默默地走在尚北身后,视线却如磁石般紧紧地吸附在尚北身上。
尚北的五感何其敏锐,感觉后背仿佛就要被盯出个大洞,无奈之下,她直接开口:“秦同志,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秦政看着她一副急着说完就要走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尚北的眼睛,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他只是缓缓道:“多谢你,把如此珍贵的药给我。”
你是为我而来的吗?他想说的是这个。
“不必说谢谢,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你之所以会受伤,也是为了保家卫国。你看,我也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做这点力所能及的事,实在无需放在心上。”
尚北想起了什么,拿出剩下的四份续骨药,送到秦政面前,道:“对了,这是剩下的四份药,你看还有谁的腿脚断了的,就给他服下,一人只能服一份。”
“好,我替那些战士向你说声谢谢。”秦政想起医院里还有好些个像他一样或断脚和断手的人,心情就有些沉重。
这些药,他无法拒绝。
尚北笑了笑,接着说道,“还有其他事吗?时间也不早了,若无他事,我便走了。”
一边是小树林,头顶是那轮圆润的月亮,这样的氛围,有些尴尬,与他俩之间的关系显得格格不入。
“有!”秦政一听到她后边说要走的话,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下意识的说道,声音又快又急。
稳了稳心绪道:“你去哪了?这些年,我去过你家几次,都没有人。”
“你找我?为什么呀。”尚北惊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算这次,他们之前也只见过两次面,这位少将大人找她干嘛?
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是感觉很离谱。
秦政看着她依旧年轻如少女般的容貌,比十年前更美,他知道她有不得了的秘密,顿了顿语气涩然,开口道:“…国家给你颁了奖,我是特意给你送奖品过去的。”
尚北轻呼出一口气,想起来确实是做过几件好事来着,不在意的道:“就是一点小事,哪里值得国家给颁奖?”
虽然嘴里这么客套的说着,但她还是忍不住愉悦的勾起了嘴角,一张莹白如玉般的美丽脸庞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那岂能是一点小事?倘若那天没有她心细如发地发现了炸药,在场的军政高官岂不是能有几个活下来?
到那时,他们秦家必然会难辞其咎,不,或许当时秦家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从此世上再无秦家。
秦政逆光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放肆又克制地审视着她的面庞,只觉得她那两片粉嫩的唇瓣,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半晌,他吞了口口水,听到自己声音说:“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眼里那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像是要化成蜘蛛网将眼前的人儿缠绕,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那奖品还在你那吗?”秦政眼中的情意,尚北又不是傻子,当然看的出来,百分之百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在心中叹了口气,并不准备回应。
她惯会装聋作哑。
看到秦政,她就想起他的那场血色婚礼。
虽然于尚北而言,那场婚礼已经过去600多年,可一旦从记忆中被她扒出来,那天,发生过的一切,仍然如昨日重现,历历在目。
新娘子中枪倒在血泊里,明明距离他并没有多远,他却依旧能铁面无私到都没多看那死掉的新娘子两眼,有条不紊的在现场指挥战士行动。
多么冷血无情的人。
仿佛那死的不是他的新娘子,只是一个路人甲。
尚北承认他是个合格的军人,却是个不及格的伴侣。
“在,我把奖品放在你那栋后海的房子里。”秦政的双眼始终没离开尚北的脸庞,道。能这样跟她说话,真好。
于他而言,像是在做梦一样。
‘后海的房子?’
尚北想起来了,那秦家人过户给她的房子,差点就忘了。
饶有兴趣地问:“奖品都有什么呀?”
“东大街的一栋四合院,沪市的两栋洋房,还有5万块钱。”秦政难得见她感兴趣,眼中划过一抹宠溺。
他们站的距离不远,秦政恰好能嗅到尚北身上传来的幽幽冷梅香,那香气犹如一股清风,抚过他的心田,让他心醉神迷。
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么多呀,那我真是发财了。”尚北满意地说道,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原来都 11:50 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她感觉秦政的眼神像是能吃人似的。
蹙了蹙眉。
话毕,她也不顾秦政的反应,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便要离去——
瞧见那话都不愿同他多说几句,决然转身的身影,秦政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他的手脚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大步上前,一把将这个他思念了多年的女人,从后面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她,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心中喟叹一声,生命中缺失的另一半,仿佛在这一刻圆满了。
尚北对秦政的举动毫无防备,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眉头紧蹙,满脸不悦,语气却平静:“放手。”
“不放。”秦政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尚北,头靠在她的肩窝,呼出的热气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尚北的耳朵和脖颈,又麻又痒。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北北,能不能为我停下来,我爱你!我爱你很多年了…”
这些在梦中、在心中反复呢喃过无数次的话语,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
秦政没有丝毫的别扭和难为情,他只是执着地想要在今晚得到一个答案。
尚北没想到秦政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依旧平静地说道:“那你先放手。”
“不放,就这么说。”秦政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尚北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头,试图远离那越来越灼烫的呼吸,她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声音依旧清冷如冰。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让秦政感觉到心脏处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的疼痛。
秦政的眼睛发红得吓人,他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