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西典的动静也引起了附近民兵的注意。
那个像是指挥者的人站在圣者大殿——普雷西典山脚下唯一建筑的顶层。
“入侵者到底想对圣地做什么?”
在外围警戒的民兵们靠近了一段距离,至少能看清楚圣者大殿上面发生的事情。
斯维因示意士兵们押着人质来到顶层的前段,让下面的民兵看到他们的样子。
他来到扩音装置前,抬手按了几个按钮,把它的功率调整到了最大。
“普雷西典已经归为诺克萨斯帝国所有。”
斯维因的第一句话顿时引爆了民兵团体的愤慨情绪。
“试着来夺回你们的圣地吧,但如果你们那么做了,我们将处决所有圣地守卫,和所有躲在这里的平民。”
说完他一挥袖袍,转身离开了那里。
从头到尾斯维因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但效果超乎想象的好。
副官听到下方隐约传来的咒骂声,他们只是嘴上说说,那些民兵离得更远了。
大部分艾欧尼亚人还是很团结的,他们不想拿同胞的生命当作赌注。
之前副官一直看不上斯维因,觉得他是靠着世袭贵族的身份才做到这一步。
坊间流传着一句皇帝达克威尔对斯维因的评价:千年来帝国的绝代智将。
直到现在他才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
反正副官肯定做不到在这种局面下几句话就完成翻盘。
如果是阿托在这里,肯定会吐槽道:“三句话让反抗军退兵,心动的家人们快来报名吧!什么绝代智将,不如帝国の绝凶猛虎!”
斯维因踱步走下圣者大殿,他站在普雷西典的第一阶台阶前,久久未踏出一步。
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系列的命令中背后似乎隐藏着阴谋。
他的军团兵力一直在被削弱,不是死于战场,而是被抽调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但是对帝国,对皇帝的忠心压过了一切,斯维因还是执行了皇帝的命令。
“再分出去十个小队,掘地三尺,搜寻永生神器!”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艾瑞莉娅领导的反抗军们赶了一天的路,直接就地扎营休息。
阿托本来想问为了维持均衡,不砍树怎么找到木柴?怎么生火?
但阿托不止一次看见,反抗军看到自然脱落的木枝,就捡起来装在车上,并小声感谢了一句自然的馈赠。
艾瑞莉娅,还有其他几个反抗军,围着一个火堆听阿托扯皮,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奇怪的地方。
“所谓空城计,就是防守的一方在兵力不足时,为了掩饰空虚使用某种手段,骗过敌人的计策。”
“好神奇的用兵方式!但是你说的某种手段,具体指什么?”艾瑞莉娅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比如说故意露出破绽,敌人来攻打你,你就城门大开,指挥官一个人坐在城墙上,对敌人微笑表示欢迎。”
“或者把城里的所有人都抓起来,敌人想进攻,就用人质的生命威胁敌人……”
说着说着,阿托反应过来,斯维因用的也是空城计!而且是根据实际情况改版过的空城计!
在军团一直被抽调的情况下,他挟持普雷西典的人质,不仅遵守了皇帝的命令,还能拖到援军到来!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因此他必须活着,或许只有他的智谋能够和乐芙兰抗衡。
“噢……”艾瑞莉娅听得微微点头,“这些都是无极教派教给你的吗?你告诉我们,不会受到惩罚吗?”
阿托微笑道:“我违命下山就该受到最大的惩罚了,正所谓债多不愁,多一个债没什么大不了。”
“哎,要是山上的大师们都像你一样就好了。”艾瑞莉娅抱怨道。
“我们的队伍里只有一个来自均衡教派的人,他速度很快,两天就能穿过整个纳沃利省,负责斥候任务。无极教派也有一个,就是寂大师你。”
阿托默默听着艾瑞莉娅的抱怨,她终究只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而已。
一阵香味飘来,饿了一天的反抗军们纷纷从马车里翻出餐具,准备享用晚餐。
阿托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拿了一个小碗,不过只盛了一些稀粥。
由于魔剑的存在,阿托基本不会感觉到饿,还是不浪费反抗军的食物了。
阿托刚抱着碗坐下,就听见艾瑞莉娅惊讶道:“你吃这么少?不饿吗?”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不知道锐雯现在怎么样了。
阿托只能感应到锐雯是否处在受伤状态,以及大致的方位,但其他方面就没办法了。
这些天锐雯竟然一次都没受伤!
“我会一种特别的冥想方式,能够从周围环境里获得能量,一天只需要很少的食物。”阿托解释道。
“每次听我都会感叹教派的神奇。”艾瑞莉娅有些羡慕,随后快速解决着她的晚饭。
走了一天,她也很饿。
阿托偷瞄了一眼,估算出艾瑞莉娅的饭量只有锐雯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
抱歉朋友,“能吃”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晚餐接近尾声时,阿托突然问道:“对了,你说几天后就十四岁了,具体是哪一天?”
艾瑞莉娅顿了顿,小声说道:“其实,就在两天后。”
“我们应该简单庆祝一下。”阿托想让艾瑞莉娅做一些她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不,我不能。”艾瑞莉娅痛苦地摇头,“我刚刚失去了所有亲人,我……”
“是该庆祝,因为你带领我们反抗。”
“没错,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无法为父母报仇。”
“哎,我们的首领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附近的反抗军围了过来,艾瑞莉娅再怎么拒绝都无济于事。
刚才阿托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众多反抗军的热情之下,艾瑞莉娅终于同意,在生日当天举办一个简单的庆祝活动。
反抗军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顺带着连士气都高昂了不少。
始作俑者阿托一口喝光剩下的稀粥,来到小溪边把餐具冲洗干净放回马车,独自找了片空地,装模作样地冥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