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炎扔下盛如灼,走了。
他看见电梯正在往上升,立即给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几人飞快地从楼梯处下去。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了吗?”邓炎问。
“没看清楚人,但开着豪车来的,是一辆劳斯莱斯,直接上这层来了,肯定是盛如灼的金主!”
邓炎不屑地嗤了一声,“一条短信就骗过来了,那男的看来是真挺喜欢她。”
同伙则有点儿惋惜,因为他们做了两种预设,如果盛如灼的金主不来,那这时候享用的人就是他了。
真可惜啊,那女的长得这么漂亮,味道肯定不差。
——
酒店房间里,盛如灼浑身瘫软,她揪着地毯,心里冒出无数脏话。
该死的,被算计了。
她的眼前逐渐迷糊,身体发烫,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
脑子开始不断浮现手机里刷到各种的美男视频。
等反应过来,盛如灼脑子嗡的一声,又啪的一声,被称之为节操的东西在脑中悄悄地碎掉了。
其实盛如灼不大在意这些,一个女孩子不抽烟不酗酒,就好点色怎么了?
她活了两辈子,早就看开了。
但问题是,盛若灵和邓炎会好心给她花美男?
绝壁是个大丑男!
这能忍?
不能!
钢铁般的意志重新支配绵软的身体,盛如灼重新支愣起来,艰难地爬到了卫生间。
“哗啦!”盛如灼将脑袋扎进冷水里,片刻的清醒后,清晰地听到外面门开的声音,随即,门关上了。
十分钟后,盛如灼憋不住了,现在别说是一盆冷水,就算把她扔进冰窟里,也灭不了火。
她整个人意识模糊起来。
干脆站起身,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受不了了,认栽之前,先把外面那个人揍一顿泄愤!
她凶神恶煞地闯了出去。
房间里果然有一个男人。
欸?一个衬衫西装,宽肩窄腰的美男……?
裴郁臣来之前,他就意识到不对,那短信来得蹊跷,不用想就知道是陷阱。
他不可能自投罗网,亲自来这一趟,只是以防万一,担心盛如灼出什么意外。
他预想了所有可能,甚至带了医生来,就在酒店停车场候着,唐助也在门外。
裴郁臣做足了准备,但显然,他还是准备少了。
因为盛如灼看到他之后两眼放光,竟然直接扑到他的身上,像饿狠的猫,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矜贵的金丝眼镜摔到地上。
裴郁臣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
冰凉的水从她的发间滚到他脸上,呼吸交织着,她唇瓣被鲜血染红,更加殷红夺目。
盛如灼抬起头,漂亮的猫眼里有一层淡色的血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说不出的疯感。
她没有认出他,或者说她的意识已经濒临溃败,早就认不出人了。
不过她端详他片刻,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
她伸手,狠狠拽住他的领带,膝盖顶在他的腿上。问,“你,干净吗?”
裴郁臣的腿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刻,有一种性别对调的荒唐。
可裴郁臣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不快,腿部的疼与麻好似蔓延到全身,他的心脏竟然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抬起眼眸,直勾勾地与她对视,压着胸腔的起伏,回复她:“干净,又如何?”
“是好事啊。”盛如灼:“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裴郁臣:“……”
盛如灼:“男人,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我会给你补偿。”
说完,她又扑上来。
作势凶狠,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以至于光在他身上留了好几个牙印子。
一分钟后,裴郁臣抬手抵住她的额心,无奈笑道,“你除了弄我一身口水,还能做什么?”
她不说话,窝在他颈间喘气,滚烫的脸蛋不断顶着他的下颚。
她忽然伸手,一把按在他结实的腹部。
她还想继续,电光火石间,裴郁臣拿出一粒药,塞进她的嘴里。
盛如灼下意识抗拒,被他一把掐住腮帮。
他粗粝的虎口卡在她的唇角,撬开她的牙齿。“不许吐。”
没有眼镜的遮挡,男人的眼眸此刻已然猩红,炙热而克制,“只有一粒药,咽下去。”
盛如灼听劝,咽了。
这药也是裴郁臣以备不时之需的,老实说,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带了一堆药来,连退烧药都备好了。
他给她喂的药是压制性最强的,副作用也强,吃了之后会昏睡好几个小时。
果然,她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了,身体也顺着滑下去。
裴郁臣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而后,他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不远处的床上。
空气归于平静,裴郁臣扶着床沿,缓缓坐到地毯上。
他按了按腿,若有若无的疼痛让他脸色有些发白。
这时,手机响起。
唐助的声音传来,“裴总,里头没事吧?”
“没事。”
“那我进来了?”
“这里的空气有问题,先别进来。”裴郁臣道。
唐助嗯了一声,裴郁臣没有再说话。
他靠在床边,微微侧头,盛如灼睡得正沉,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下,模样乖巧,跟刚才的小疯子判若两人。
他看着她,从精致的眉眼落到殷红的唇瓣,那唇上还残留着他的血。
她咬的那样凶,那样可怜,可就算难受至此,她始终没有碰到他的唇。
如果再疯一些,他们现在已经……
他为什么要喂她解药?
电话那头的唐助静等了一会儿,再次问道:“需要我让贺医生上来吗?”
他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你回去吧。”
唐助:“啊?”
裴郁臣挂断了电话。
对,他后悔了。
他根本不想做正人君子。
多么可口的猎物,为什么要放她自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盯上她了,不是吗?
——
第二天,盛若灵早早起床洗漱,神清气爽地拉开窗帘。
正好看见一群记者涌进酒店的场景。
来了。
昨天晚上邓炎守在楼下,亲眼看见盛如灼那间房间关了灯,她就知道,成功了!
盛若灵深呼吸一口气,她仿佛看到盛如灼被全网谩骂的场面,兴奋得心脏砰砰直跳,连盛母打来电话,她都顾不上接听了。
她打开门出去,正好遇到第一波赶上来的记者。
记者们全然不知道她是背后爆料的人,拉着她问盛如灼在哪里。
盛若灵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在楼上。”
然后跟在他们后面,往楼上走去。
因为动静太大,将整层楼都惊动了,梁烨风以及几个剧组工作人员从各自的房间探出头。
梁烨风睡眼松懈,冷不丁对上一堆摄像头,吓得一激灵,清醒了,“怎么这么多人?!”
盛若灵朝他摇摇头,道,“他们好像是来采访灼灼的。”
“盛如灼?”梁烨风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来势汹汹,不怀好意,好几个眼熟的,都是圈内挖猛料的狗仔。
他道,“盛如灼一个人住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看看就知道了!”一个记者自信满满,他走在最前头,砰砰敲门,“盛如灼小姐,我是xx报社的记者,有些问题想采访您!”
门当然是不会自己开的。
那记者却丝毫不慌,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状若不经意地往把手处一怼。
叮的一声,门开了。
记者们发出兴奋的呼声,高举摄像机,推挤着往前涌,门立即被撞开。
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被褥。
果然!
盛若灵掐住手指,极力掩饰眼底的激动,发现嘈杂声突然消失了。
所有记者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鸭鹅,呆站在原地,甚至有人手一抖,摔了相机。
盛若灵心里没由来地一慌,忙走过去,从人群缝隙里看过去。
只见一个男人坐在床上,脖颈处暧昧的咬痕交织,松散的衬衫下,隐约可见肌理分明的线条,
他单手扯了被子,将身侧的人整个盖得严严实实,只能从枕上几缕长发看得出那是个女人。
而后,他侧头看过来,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震得盛若灵双目瞪圆,肝胆欲裂。
她如遭雷劈,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裴郁臣冷哼一声,“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