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翎皱着眉,转过身看去,身后的营地依旧是火光冲天,不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前方的行宫,也亮着夜灯。
秋桂和夏竹紧贴着姜书翎,把她护在了中心。
“夜里风大,姜侧妃恕罪。”护卫赔罪声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火,应对措施做的很快。
只是火折子刚点起,姜书翎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轻笑。
“本王都说了,不如你嫁本王,本王定不让你孤身走夜路。”萧辰彦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朝着姜书翎笑着凑近,脸上的笑容透着病态的得瑟。
他叉着腰,勾着唇,与萧祁礼有几分相似的脸在摇曳的火光里明灭晃眼。
姜书翎抬眸扫了他一眼。
他真的很讨厌。
阴魂不散。
萧辰彦阴冷的眸子紧盯着姜书翎,护卫握着火把挡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本王不过是想同姜嫂嫂说两句话,你要拦本王?”萧辰彦盯着挡在身前的护卫,一脸冷漠嚣张。
“卑职不敢,只是太子殿下有吩咐,不让人靠近太子侧妃。”
姜书翎挑眉。
什么时候吩咐的?
萧辰彦眼眸里掠过同样的疑惑。
怎么来时没有拦着?
不过一瞬,他又释然了。
他又没做什么,便抱着手臂,又逼近了两步。
“啧,皇兄吩咐了吗?本王怎么不知道?不如你叫他过来亲自告诉本王,不然本王只好代替皇兄亲自送嫂嫂回行宫了。”他说着,已然不管不顾,与护卫擦身而过。
护卫不敢真动萧辰彦,萧辰彦自然有恃无恐。
他刚凑近,朝着姜书翎嘚瑟一笑,下一秒胸口一疼。
“砰!”
萧辰彦被一脚踹飞,倒在了黑暗中的草丛里。
“是谁?胆敢暗算本王!!”萧辰彦恼怒的捂着胀痛的胸口,只感觉喉头隐隐有血腥味翻涌。
谋害皇子,他要诛他九族!
他刚坐起就听到一道森冷的声音透着杀意传来。
“是孤。”
萧祁礼的声音冰冷无情,铿锵入耳。
萧辰彦一愣,脸上的怒气随之一僵。
“皇兄为何要出手伤人?弟弟不过是想送嫂嫂回行宫,皇兄何至于这般?”萧辰彦咬牙切齿揉了揉胀痛的胸口只觉得心中憋闷烦躁。
除了萧祁礼!天底人没人会这样伤他下他面子!
他不是和姜书翎吵架了?又来护着她做甚?
“孤原以为是登徒子,不知是你。”萧祁礼凑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火焰摇曳,他居高临上的俯视着他。
他高不可攀,睨着他时,好似在看一个死人那般的不屑,轻蔑,以及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一如这些年,他与他之间的差距。
萧辰彦暗恨,又得吃个暗亏时,就又听头顶声音响起。
“若是孤知道是你,下手会更重。”萧祁礼说罢,转过身就要走,迈步时一顿,扫了眼萧辰彦下意识扯住了他衣袍的一角。
萧辰彦随着萧祁礼的目光往下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时手一松,脸上闪烁着尴尬和郁闷。
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求萧祁礼?
他的手到底在干什么?
萧辰彦觉得自己疯了。
萧祁礼睨着他,下令。
“禹王醉了,送他回营帐,给他多喂点醒酒汤。”
萧辰彦正尴尬暗恨自己失算时,人已经被护卫扶起带走。
他抿着唇,还在为自己的举动而憋闷并未挣扎。
亦或者说,他觉得他现在很丢人,他也不想留在这里任由萧祁礼在这里欺压他。
他狠狠地瞪了眼姜书翎,冷哼了一声离开。
姜书翎看着这场闹剧结束,又打了个喷嚏。
萧祁礼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一句话没说往前走去。
姜书翎也未曾开口问他为何会在,依旧是往行宫而去。
秋桂跟在姜书翎的身后,望着太子殿下走在最前头有些疑惑。
太子殿下也要回行宫吗?
行宫台阶不少,姜书翎走到上面时,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萧祁礼并未回头,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他的步子也随着缓了缓。
回到住处,萧祁礼先一步进了主屋。
姜书翎见他不说话,摸不准他什么心思。
不过他没开口,她自然也是不说话的。
她搓着手冷极了,有宫女暖了汤婆子送过来,姜书翎接过之后秋桂替她解下来身上的大氅。
“主子,奴婢让人去熬点风寒灵。”秋桂看了眼夏竹,两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室内门一关,便暖烘烘的。
按理说,姜书翎身为太子侧妃,照顾萧祁礼是她的职责。
可这会儿姜书翎自然不会过分的主动,她看了眼衣裳不算厚实的萧祁礼,乌黑的眸子一转,随即朝着那些箱笼走去。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几身厚实的衣袍和大氅出来。
不说话,就挂在了放置衣裳的架子上。
那大氅的样式和长度,不是她的尺寸和风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意思。
萧祁礼坐在软榻上,清俊矜贵的气势不容忽视,可姜书翎愣是没有看他一眼。
一旁的桌案上,放着几份加急送来的折子。
是他吩咐樊玉送来的。
他低头阅着折子,姜书翎依旧是一句话没说就顾自的在床榻前更衣。
她扯着系带,解开了扣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外袍褪下发出的摩擦声,随着剥落的细碎声响在静默的室内尤为明显。
姜书翎将衣裙放好,褪得只剩下里衣时朝着床榻默默的挪了进去。
许是真的累了,她刚躺下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入耳。
萧祁礼手中一份折子都没看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没放在折子上时,他干脆的合上折子,朝着床榻的方向起身而去。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榻前的烛火,阴影遮住了床榻上的人儿。
姜书翎盖着锦被,不知是不是冷的团成了一团窝在那里,眉眼微蹙,嫩白的肌肤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
萧祁礼站了片刻,褪下外袍坐在了床榻边沿朝着小姑娘的脸颊伸出了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按了按她的脸颊。
小姑娘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倔了。
不过是因为心中憋闷说了她两句,她就能一整天都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