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死死地盯着的顾风则是淡定从容，完全让妖魅看不出任何破绽。
顾风再次轻抿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说道：
“怎么～我脸上有花？你一直盯着干嘛？”
“哼，有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妖魅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顾风，继续道：
“好了，既然这家伙都这么说了，秦霄你也不用担心了，说不定你说的这一切，早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便是了......”
说着，妖魅站了起来，向秦霄打了声招呼：
“走吧，去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实现你的心愿。”
只不过......秦霄并未跟上妖魅的步伐，而是向身旁的顾风投去求助的目光。
“呵呵！”顾风淡然一笑，看向神情疑惑的妖魅，示意道：
“小妖，你留在这，我一个人去足矣......”
妖魅微怔：“嗯？你一个人？！”
顾风点头，表示肯定：“你放心，我有把握，小霄，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向小妖交代。”
“遵令，魔主大人。”
直到秦霄彻底离开，顾风才微微调整姿势，目光凝聚在妖魅那张如花瓣般精致的面庞上，语气顿时变得认真而低沉：
“此事并不麻烦，反正结局早已注定，你留在此间，等待着菲儿的到来。”
妖魅微微皱眉，目光如电，满是疑惑与不解：
“小菲儿......莫非你连她什么时候会过来找我们，这件事都预料到了？”
顾风轻轻点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与信任：
“不错，这一次......她应该会向你问有关十年前的事情，你只需将你所知道的东西告诉她便是，切记，不该说的......不要多言。”
“十年前......”她轻声呢喃，眼神逐渐迷离，仿佛在追溯十年前那次悲剧的记忆：“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我还以为......”
“你该明白，纸包不住火，即便你不告诉她，她也终会有知道的一天，虽说这也不是完全的真相，但让如今的她知道这些，足矣。”
顾风满意地点头，嘴角再度挂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在她的决心中看到了光亮。
他站起身，抚了抚长袍，目光流转，仿佛在注视着更远的未来：
“至于未来......必定会朝着好的方向，所有人幸福的方向 所 发展。”
随后，他深深的望了妖魅一眼：“辛苦你了，小妖。”
“嗯～”妖魅的声音柔媚入骨，如同百灵鸟鸣叫，动人心弦：“这是你的选择，我又怎能拒绝呢？”
她的眼中泛着盈盈水光，嘴角微扬：“我又不似你那般，断情绝义，说走就走......”
“呃......咳咳，既然如此，事情就这样吧。”
似是被戳到了痛处，顾风轻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同时轻拂衣袖，缓缓起身。
妖魅微抬俏脸，目送着顾风的背影逐渐远去。
顾风走出房门，外面依旧阳光灿烂，万物欣荣，一切都在朝着美好进行，只是......
妖魅不知道的是......刚刚顾风和她侃侃而谈之时，少说了一句话：
“除了我之外......”
......
......
......
果不其然，顾风与秦霄二人刚离去不久，屋外便传来一阵十分轻微的敲门声。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稚嫩且清脆悦耳的女孩声音：
“师尊，是我，李菲儿。”
闻言，原本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的妖魅瞬间坐直了身体，眸光闪烁，逐渐正色：
“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名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细腻，身材窈窕的粉发少女迈步而入。
她走进屋内，看向妖魅，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正眼瞧着她。
“那个......姐姐大人，我师尊他呢？”她怯生生的唤了一句，声若蚊蝇，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妖魅的柳眉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只见她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
“唉，一进来就要找那个臭男人......姐姐我好难过，原来小菲儿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又在无形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李菲儿一愣，那细腻如瓷的面庞在瞬间泛起一阵红晕，她急忙挣扎着寻找辩解的词语，结结巴巴地说道：
“哎呀！姐姐大人，我......我没有，姐姐大人......在我心中，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声，尽管胆子微微壮起，却依旧带着几分害羞。
李菲儿走上前，像一只小鹿般轻巧地挽住了妖魅的手臂，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恳切的温暖：
“我只是想看看师尊他是否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向姐姐道谢。”
她的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仿佛不染一丝纤尘：
“要是没有姐姐大人所给予的功法，我今后的修行之路也无法顺利，不是吗？”
李菲儿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流淌入妖魅的心中，仿佛悄无声息地抚平了她心底的波澜。
“哦？你真的这么认为？”妖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闪烁着几分狡黠的光芒，似乎在玩味着这份纯真：
“那么，你可曾想过，若是没有姐姐我，今天的你还会站在这里吗？”
“当然会！”李菲儿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仿佛那份信念可以穿透一切：
“我之所以能走上这条路，姐姐对我的大恩，自是难以忘怀，可师尊于我而言，更是三生三世难以报答之恩。”
妖魅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一股柔软的情感悄然生起：
“果然是个好孩子，你师尊现在不在这，他去帮那个面具男的徒儿处理一些事情，免得出现失控的情况。”
“噢！”李菲儿恍然，旋即，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呼出声：
“姐姐大人你说的是人界界主的徒儿，秦霄师兄吧？”
不知为何，当李菲儿提及人界界主这四个字之时，一抹十分隐蔽的杀意，似是自她眼眸一闪而过。
“那家伙......别叫他人主了，以后就跟我一样叫他面具男便好，当然，你要是想叫他无脸男也没什么问题。”
似乎是怕李菲儿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妖魅一把揽住李菲儿，轻声说道：
“谁让那家伙一天到晚戴个面具，要我说啊，他说不定就是没脸见人，这才整日里戴着面具遮住脸颊，连他的弟子都不识得庐山真面目！”
听闻妖魅所言，李菲儿顿时一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可是......”
她的心思在心底翻腾，犹如细腻的波纹在湖面荡漾，几番思虑之后，终于缓缓开口：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丢的却是师尊的脸，对不起，姐姐大人，我......不能按照你吩咐的这么做。”
妖魅的柳眉微微挑起，心中涌动起一阵欣慰，她望着眼前这个虽年幼却透着坚定的小姑娘，心中暗自感慨——
这小丫头虽然入道不久，但资质与心境却是远超如今世上那些所谓的绝世妖孽，蕴含着无尽的可能。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深邃如星辰：
“没事，小菲儿，你若是不想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一件事你还需记住，——”
说着，妖魅摸了摸李菲儿的狐狸脑袋，接着说道：
“那个面具男啊，他可不是好人，记住了吗？”
对于人界界主，李菲儿并没有什么了解。
在她的记忆中，曾在妖界时，几乎没有妖族敢提起这四个字，仿佛那是禁忌的名词，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一种忌惮的气息。
然而，自从踏入人界的那一刻起，李菲儿对人主的印象又有所改变。
前几日赶路之时，行人如织，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一提到人主二字，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崇敬，甚至是感激，仿佛提及这个名字便能唤起无尽的希望与温暖。
至于人主是否是个善人，她不清楚。
不过也是，她就连自己师尊的伪君子面目都看不穿，又怎能看穿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主呢？
即使如此想着，李菲儿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微微咬着下唇，神情中闪烁着犹豫与不安：
“嗯，菲儿明白，对了姐姐，有一件 事 菲儿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
妖魅注意到她的神情，轻轻抚摸着李菲儿那梳成马尾辫的粉色长发，指尖在她柔顺的发丝间划过，仿佛在抚慰一颗紧绷的心。
妖魅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风般温暖，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说道：
“你说吧，姐姐我听着呢。”
李菲儿深吸一口气，心跳却随着这次提问而加速，略显紧张：
“姐姐......十年前天狐城的暴乱......可是因为一只被炼化为傀儡的狐妖，所引起的？”
在那一瞬间，妖魅的笑容顿时凝固，随即又变得复杂而深邃：
“啊～～～你说这件事啊......那一场暴乱，确实与一只被炼化为傀儡的狐妖息息相关。”
李菲儿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沉痛。
看来......自己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而那被炼化为傀儡的......也多半就是白芍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是要将心思放在未来，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幸福悄然来了呢？”
妖魅轻声续道，语气逐渐柔和，像是轻抚着李菲儿心灵上的创伤。
李菲儿紧抿着粉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久久难以言语。
半晌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声音柔弱却坚定，带着些许的探寻和无助：
“姐姐，你说，这世上是善人多还是恶人多？”
妖魅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带着一丝亲切和安慰：
“傻孩子，这世上自然是善人多啊，只是这善恶之分太过复杂，在每个人的心中，也有不同的定义，一两句话根本讲不通。”
李菲儿的心中却涌起了更深的疑虑，她的眼神在微弱的阳光下透出一丝倔强：
“可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是善人多，又为何众生皆苦？”
“菲儿，”妖魅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沉重，“这个世界如同一幅交错的画卷，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总是并存的。”
妖魅将手轻轻放在李菲儿的肩上，指尖的温度传递着安慰。
李菲儿抬头，用那早已红肿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妖魅，静静地听着妖魅的话——
“善与恶的边界，也并非你所想的那么清晰，或许你眼中的恶人，在他人眼中便是大善之人呢？”
“比如你师尊，在所有魔修的眼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善人，是天神！”
“可在人界，或许还有妖界某些妖修的眼中，他便是罪大恶极之人。”
“因为他剥夺了原本属于那些人的生存空间，其中缘由，估计你也有从你师姐们那里听说，我就不再赘述......”
李菲儿默默地听完，心中却没有任何迷惘。
因为在来找顾风之前，她早已暗自下定决心——
她要亲自向顾风复仇！
无论顾风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的母亲下手！
这是支撑着她活着唯一的念头，哪怕是为此付出一切！
李菲儿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深处的怨毒与狠戾。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靥。
“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些，我会努力修行的。”
“姐姐相信你，”妖魅轻声说着，伸手揉了揉李菲儿的脑袋：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再让顾风他去找你。”
“嗯～”李菲儿应声，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屋。
“唉～～”
直至李菲儿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妖魅的眼中浮现一抹忧愁，低声喃喃道：
“菲儿，你真的懂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