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遥突然抱住我,哀嚎一声,“那我以前想的那些荒唐事……你都知道?”
我眨了眨眼,“都知道啊。”
秦君遥:“……”
该说不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副想找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看惯了秦公子运筹帷幄,偶尔看他尴尬无措也很新奇。
“没办法嘛。”我抱着比我高一个头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背,“可能是因为我们成亲了,有了特殊的牵绊。”
秦君遥闷闷地声音传过来,“你这个能力可以自己控制吗?”
“可以啊。”
其实不能,但是男人嘛,偶尔也是需要哄一下的。
秦君遥可怜兮兮地问:“那嫊嫊以后可不可以……稍微控制一下?”
“可以啊。”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你想一想那个该不该说的事。”
半晌后,我大惊失色。
“什么!你说洛如玉喜欢梅……唔。”秦君遥赶紧捂住我的嘴巴,“我也只是猜测。”
我相当震惊,消化下这个消息后,我说:“我就是打算去查一下洛如玉的位置,如果她在宫里,那陷害我的人,多半就是她了。”
山月台遗迹里还保留着完整的神坛,只要将星盘放进去,就能窥探天机。
星盘归位后,我想着洛如玉,开始通过星盘找她的位置。
见我收了手,秦君遥问:“怎么样了?”
“不在皇宫。”我心情很低落,“可她跟小月儿在一起。”
如此,就毫无疑问了。
秦君遥心念一动。
我看向他,“你是说洛如玉对付我,是因为她嫉妒我?”
秦君遥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可是她嫉妒我什么呢?
我有什么呢?
我看向秦君遥,我唯一比她多的只有这个小白毛罢了。
她又不喜欢小白毛,她怎么会嫉妒我。
看我一直想不通,秦君遥叹了口气,道:“嫊嫊,你不觉得梅镜玄对你太好了吗?”
“有吗?”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以前总打我手心,他打你们的手心吗?”
“不是指这个。”秦君遥道,“你看,他为了复活你,不惜远赴出云多罗国,历尽千难万险,找到金丝羽修补你的经脉皮肉。”
“是啊,他复活我做什么。”我脸上的茫然更甚,“而且我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自刎,他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秦君遥道。
“先不提这个,暂且算洛如玉嫉妒我,想要害我,你说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秦君遥道:“如无意外,她找不到你,会引你出去。”
“她会杀了我吗?”
“我不知道。”秦君遥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当然知道我的秦公子最厉害了。”我八卦心顿起,“你怎么觉得她会喜欢梅……嗯,那谁。”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那赤章奉明?”也能看出来?
秦君遥道:“他就算了,他蠢。”
我其实还挺喜欢洛如玉的,她长得和我很像,名字里也有玉字,而且我们都是梅镜玄的弟子。
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害我。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喜欢……那谁。
可我又不是她的情敌,她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陷害我。
又过了几日,腊梅传来消息,说福乐公主下葬了,年轻的皇后哭得几度晕厥。
我有预感,危险离我越来越近了。
所以当骨哨声响起的时候,我明知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我想死个明白。
我也想当面告诉我那个没有脑子的后辈,福乐不是我害死的。
秦君遥不放心我,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没有拒绝,我其实做好了用巫术抹去小月儿记忆的准备,一旦我晕过去,至少他还能来把我捡回去。
骨哨响起的地方是在一处断崖旁,我心想,她俩总不至于将我推下去吧。
虽然这样想着,不过是下意识防备起来。
此番来的人还不少,除了小月儿和洛如玉,还有几个镇天卫的人,我瞧着眼熟,应该是之前在玄机楼守过门。
我有些无奈,“小月儿啊,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骨哨得等到危险的时候才能吹。”
我还记得初见她时,她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如今再看她,虽是年轻貌美的脸庞,却藏着诸多算计和城府,不似往昔了。
我只感觉到了物是人非。
小月儿站在风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也是,刚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能做到她这样坚强的,也是寥寥无几了。
“你来了啊。”小月儿呢喃了几句,突然笑出声。
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我开门见山道:“福乐不是我杀的。”
小月儿突然问道:“变成人的滋味怎么样?”
我皱起眉,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我从夜兰国回来以后,连楼里的姑娘们都只当是我的病治好了。
我和秦君遥都不曾透露过半句。
他是怎么知道我变成人了?
我轻声唤她:“小月儿。”
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别这么叫我。”
她冷冷地笑着,“现在福乐死了,你总算是能安心了吧?”
我虽然心中茫然,却还是继续道:“我说了,福乐不是我害死的。”
“你闭嘴!”小月儿怒吼,“这样的卑鄙小人,就该烂在地底,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救你。”
我好脾气地问:“我怎么就是卑鄙小人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装。”小月儿愤怒极了,道,“我都知道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用福乐的血来成全自己,你好狠的心!”
我都快被这小笨蛋给气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变成人都是因为吸了福乐的血?”
“难道不是吗?”她看着我的眼神复杂极了,那里面有愤怒,有绝望,有失望,有痛苦。
“原来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图谋。”小月儿落下一滴泪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悲痛,“假的,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她这一滴泪哭的究竟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我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当初我用这样的眼神看姑姑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难过?
我一字一句道:“阮月初,你记着,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后辈,是东陵遗民。”
悬崖的风声很大,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
只是在这一刻,我突然就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