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范阳派关兴、张苞、张嶷、王平等四人,将投降过来的降将,进行一番严格的政治审查……
每一名投降过来的士卒,他们的籍贯、从军经历、年龄、家庭成员等等……
范阳全部做了细致入微的调查,其中五千人,正是原荆州水军,也是荆州的本土人士。
剩下的有一小部分是跟随关羽征讨过襄阳的老兵,还有一部分是东吴的投降士卒。
荆州原水军和追随过关羽的老兵,这些人原本对刘备的忠诚度就很高。
自然不在话下。
而那些东吴的投降士卒,范阳也在刘备允许的情况下许诺,只要归顺,一律赦免前罪。
不但如此,凡是记上姓名的东吴降将,日后只要在战场上建功,他们的家人,都会因此获益。
在将来打到扬州时,都能得到丰厚赏赐……
这些事,不管能不能做到,一定要先说到。
所谓“画饼”的精髓,就在于此。
果然,东吴降卒们一个个感恩戴德,发誓对刘备效忠。
当然,他们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至少表达了他们的一个态度。
而范阳和刘备,要的就是他们的一个态度。
而这支水军的新统领,范阳决定从降卒之中,找出一个人才出来。
只是这件事,远没有范阳想象的那么简单,进行的也远没有“政治审核”那样顺利。
无奈,范阳也只能先将此任务搁浅。
……
夷道城。
孙桓依旧躺在榻上养着伤病。
在古代中箭,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就拿孙桓来说,箭头取出来了这么久,身体始终没有彻底痊愈。
不是在反反复复的发烧,就是在沉睡当中……
这段时间,孙桓真的很想借着养病的机会,和“银子”姑娘进展一下感情。
可惜不是在生病,就是在养病。
他也很苦恼,他也很无奈。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有“银子”姑娘的陪伴,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心情好,病好的也能快点。
孙桓虽然在养病,但依然关心着前方战事,和围城的吴班冯习,有没有扣关攻打等情况。
他曾先后派遣出无数暗探,化整为零,趁着黑夜化装成百姓逃出城去打探情况。
因此,竟然也瞒过了吴班和冯习,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比如说,先锋将军马忠和潘璋被斩,韩当率军即将抵达战场的消息等等……
这一日。
孙桓的病榻旁,一名心腹暗探,正在孙桓病榻旁向他汇报情况。
以往这个时候,“银子”姑娘都会陪伴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听着城外的动向。
可是今天人怎么不在呢?
莫非去给自己煎药去了?
真是个好女孩呀,如果她能嫁给自己做妻子,也是一代贤妻呀……
孙桓美滋滋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只听暗探道。
“将军,蜀军将领吴班和冯习,长久的围城不打,想必一定是有所图谋!”
“无妨!”
孙桓心不在焉,淡淡的说。
“将军,潘璋和马忠两位将军被蜀军擒获,被刘备斩首……”
孙桓冷笑一声道:“两个有勇无谋之辈,死不足惜,无妨!”
“韩当将军传来口信,还有三日,才能救援夷道。”
“无妨!多一天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将军,听闻糜芳和傅士任也率军归降了刘备,又被刘备杀了。”
“碌碌小人,死就死了,无妨!”
“将军……”
“无妨!”
……
暗探一连说了几件大事,孙桓都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无妨”。
这暗探心下佩服,思忖道:不愧是将军,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胸有激雷,面如平湖……
将军不愧是大将之才,不愧是吴王的亲属。年纪虽轻,实属难得……
自己能有幸追随这样一位出色的将军,真是自己的荣幸!
“将军,还有一件小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讲。”
暗探又说道。
“讲!”
孙桓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揉着额头,似乎在闭目养神。
“银子姑娘走了,昨晚走的,她还给了属下一封信,吩咐属下今日向将军汇报。”
“无妨……”
孙桓脱口而出,下一秒,孙桓猛的从床上跳起来,吼了一声:“啥?银子姑娘……”
他一句话没说完,因为起的太猛,只觉得两眼一黑,大脑一阵晕眩,脚底下一软,扑通一声从床榻上栽了下来。
“……”
暗探一把扶稳孙桓,差点没哭出来。心说这也不应该啊!
孙将军不是……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怎么听到些许小事,整个人就崩溃了?
孙桓在暗探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坐回床榻上。
刚才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没憋死!
孙桓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颤抖着问。
“银……银子姑娘的信……信件何在?”
暗探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封白帛书信,递给了孙桓。
孙桓双手发颤的接过了书信,哆哆嗦嗦的展开一看。
上面写道:“近日来承蒙将军关照,银子不胜感激,救命之恩,小女终生不忘。将军对我的情义,由是感激,但我是个不祥之人,久在军中,未免拖累了将军,你是好人,还望多多保重。而今天涯分手,此生不必再见。——银子。”
看完信,孙桓呆住了。
良久,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从孙桓朦胧的双眸中流淌下来……
“银子……银子,呜呜……”
孙桓呜咽着,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剧痛,此时他只觉得有无数柄利刃,将他千疮百孔的心,剁成了点点肉泥……
好疼……
“……”
暗探张着嘴巴,呆若木鸡的盯着“失恋”的孙桓,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我……他妈的!’
一看孙桓这货没出息的样子,他就气得心中骂娘。
这还是自己崇拜的将军吗?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他了……
什么他妈的大将之才?什么他妈的吴王亲属?
狗屁,尼玛这小子就是个情种啊!
跟着一个“愚蠢的情种”打仗,这他妈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暗探越想越气,他要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非得狠狠地暴打他一顿不可。
他奶奶的……
……
而黑衣女郎“银子”,此刻已经逃出了夷道城,又避开了吴班冯习的耳目,朝着江边快步奔跑。
她的步伐又轻又快,背着长剑宛如武侠片中的独行女侠。
她之所以离开,并非是信中所写“久在军中,未免拖累”这种蹩脚的借口。
而这一次她的目标,是韩当和周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