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洪家在镇子上靠近中心区的位置，离他们暂住的别墅距离有点远。
于是，时轩在把主人家五花大绑之后，又“借用”了人家的车。
等时轩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钟玉晴的表情已经是一片死人似的空白。
“你有驾照吗？”她下意识的问，但又觉得重点不在这里。
“没有。”时轩惜字如金。
他虽然实际已经年满十八岁，但是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户口本上登记的出生日期和实际时间不符，所以还要过几个月才能有报名资格。
“那......那您，这个......”钟玉晴指指小轿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时轩余光瞥了她一眼，“没事，我会开。”
钟玉晴：......
问题好像不在这里......你给我遵守交通规则啊喂！
“不上车的话，你可以自己走回去。”时轩点火挂档，“我刚看了一下，现在特殊时间，叫不到车。”
钟玉晴立刻上车坐好，拨浪鼓似的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相信你大佬。”
她才不要走回去！来这里的路就够走了，再走回去，腿都会走细的！
小轿车缓慢的上路，然后逐渐加速。
钟玉晴一开始胆战心惊，但坐着坐着居然发现时轩开的还挺稳，一颗提在半空里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时间久了，她竟然还有点昏昏欲睡。
没办法，今早上实在太过喧闹，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吵醒的，钟玉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一直忙于奔波，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安稳下来，睡意自然而然的涌起。
她正迷糊着，突然身体猛然向前一冲，如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立刻回神。
——是时轩一脚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钟玉晴懵懂的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未退去的睡意。
时轩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悠远的落在远处，神色淡淡的说道：“起火了。”
“啥？”钟玉晴立刻精神了，“起火？”
她顺着时轩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黑色的烟尘席卷半空，如同实质般的怨气，又像化形的毒雾，张牙舞爪的肆意侵蚀着每一片天空。
“从火势来看，最初起火的位置是龙女庙那里。”时轩收回眼神。
钟玉晴一怔，“你是说......”
“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虽然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在你们的感知里，应该是束缚一类的东西消失了。”
时轩再一次启动车辆，目不斜视，“她们现在应该自由了，你还要去看看吗？”
钟玉晴看着远处的烟尘，半晌才说：“不了。”
暴虐的刽子手跌入火海，受害者拖着残躯从深渊归来。
这是她们的复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钟玉晴长出一口气，心里有一块大石无声的放下，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清醒过来，笑容轻松明媚：“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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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以一种奇诡的速度蔓延着，不快也不慢。
路过商业街的时候，钟玉晴侧头往里看了一眼，顿时被里面的场景惊的半天不能回神。
脚下漆黑的火焰燃烧着，头顶是弥漫的黑烟。
诡异的人形游走在火焰中，粗长古怪的下半身像是游走的蛇，裸露出来的皮肤起伏不平。
鲜血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在黑色火焰下流淌，染红了地面和蜿蜒的蛇尾。
怪物在一地尸山血海中，欢呼雀跃。
钟玉晴捂着嘴，慢慢的退回扭过头，静静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了。
“不是说不看吗？”时轩一打方向盘，换了个位置，车子拐进一条小路。
钟玉晴无精打采的，一脸沮丧又后悔的模样：“呜-一时没忍住好奇，我不该看的......”
“要吐的话打开车窗。”
“喂喂！要不要这么无情啊！”钟玉晴有气无力的抬了抬脑袋，又重新趴回去。
“我只是觉得......他们死的有点惨了吧？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施害者吧？”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时轩，“这样伤及无辜，是不是不太好？”
“记得那个女孩手腕上的鳞片吗？”时轩反问她。
“记得啊，怎么了？”
“那是食用污染物之后造成的浅层污染。”时轩看着前面的路，“还记得于苗苗的借口吗？每年祭祀都会给镇上的人分发食物。”
钟玉晴突然愣住。
“镇里每年都往海里丢下年轻女孩，幸运活下来的‘龙女’成了他们吸引鱼群的活饵，生不如死的活着。半途死掉的那些，被装进酒瓮里，成了秘而不宣的灵药。”
“他们或许不是直接动手的凶手，但都啃食着别人的血肉，这里谁也不无辜。”
钟玉晴沉默了，可时轩却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这有什么直接联系吗？”他似乎笑了笑，只是声音依然冷淡的不像话，“复仇只是宣泄心里的怨恨和愤怒，从来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施暴也好，复仇也好，从来都是血淋淋的。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钟玉晴那点叶上秋霜一样的同情心，瞬间被蒸发了个干净。
她吱唔了两声，没动静了。
换了个车道也不影响时轩的发挥，车速渐渐稳下来，窗外的风景走马灯一样闪过，映着少年仿佛一成不变的侧脸。
钟玉晴歪歪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时轩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和语言忽闪着，像是振动翅膀的蝶。
男生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啊！
她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时轩问的那个问题，神色渐渐古怪起来。
什么叫——
“如果，有个人对你很不错，但是一直自称是你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说这话时，时轩眨着眼，表情是真切的迷茫。
钟玉晴如同五雷轰顶，灵魂仿佛都从嘴里飘了出去。
不是？！
大佬！你们玩这么花吗？！
什么情况？？？！！！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