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陶秋意和魏境渊根据老支书所说的方向,找到了位于黄家镇二大队的村医站。
“老支书说的,姜老就住在这里?”看着眼前的三间茅草屋,陶秋意心里惊讶,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
“应该是。”魏境渊点头。
他这两年过的浑浑噩噩,对自己的亲弟弟妹妹都不闻不问,哪里会去关注无关紧要的外人。
陶秋意抿唇一笑,“那这二大队比你们一大队有钱啊,用三间茅草屋做村医站,真奢侈。你们一大队……对了,你们一大队有村医站么?”
“有。”魏境渊肯定的回答。
陶秋意其实不关心一大队有没有村医站,只是随口一问。
“娘,你醒了,感觉好些吗?”屋里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
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陶秋意偏头看向魏境渊,魏境渊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好多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
这个声音熟,李红英同志,那刚刚那个男声就是魏老三了,陶秋意撇撇嘴,心里冒出一个成语,冤家路窄。
茅草屋里,李红英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精神萎靡不振。
“娘,你还想上厕所吗?儿子扶你去。”魏老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担忧的看着李红英。
“不用,不用,我不想上厕所。”李红英有气无力的摆手,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问道:“老三,怎么只有你一个在这里,你大哥和大嫂,还有老四呢?”
魏老三一顿,神色闪躲,犹犹豫豫的说:“都回家去了,儿子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一听只有老三在这里照顾自己,李红英瞬间就怒了,大骂周妹。“你大嫂那个蠢货,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我。”
周妹一定是不想照顾她,才会跑了,把老三留下照顾她。
李红英越想越气,气大儿子,气大儿媳,气四儿子,心疼自己的三儿子。
心口突突的跳,李红英感觉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让魏老三扶起来,靠着床头而坐。
“娘,你别怪大哥大嫂,四弟他们,儿子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生我养我,我照顾你是应该的。”魏老三嘴上说的大度,心里却在暗想,让你们丢下我在这里,看我怎么告你们的状。
“还是我们家老三最孝顺。”李红英欣慰的笑了,忽然想到什么,沉着脸问:“对了,魏境渊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来看过我没有?”
“没有。”魏老三如实回答。
“没有。”李红英的声音都提高几分,“杀千刀的不孝东西,老娘是他的亲奶奶,亲奶奶生病了他居然敢不来看我一眼,等着,等着老娘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娘,境渊长大了,娶了媳妇肯定会听他媳妇的话,你不要动不动就收拾他,骂他打他,他多没面子啊。”魏老三劝道。
屋外。
陶秋意听着魏老三的话,斜眼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魏境渊。“哎呦喂,真是没看出来,你三叔还是个挑拨离间的小能手。”
“我敢赌,经过你三叔这一番上眼药,一会儿你大伯和大伯母,四叔来了,肯定会被你奶奶骂的狗血淋头。”
“听听,现在骂你骂的多顺口。”
魏境渊无语。
屋里李红英的骂声还在继续,越骂月难听,魏老三偶尔帮腔几句,或劝几句,结果就是,李红英的怒火越来越盛。
骂魏境渊的同时,自然不会落下她。
陶秋意觉得自己是真冤,躺着都中枪。
语越来越过激,李红英甚至把魏境渊父母的死都怪在魏境渊身上,说是魏境渊克死了他的父母,害她没了听话的二儿子。
陶秋意噗嗤一声笑了,双手抓住魏境渊手臂。“我刚刚还觉得自己冤,躺着也中枪,没想到,你比我更冤。”
魏境渊垂眸,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奇迹地抚平了他心中的痛处。
“谁在外面?”魏老三大声呵斥。
“进去么?”陶秋意征询魏境渊的意思。
“进去吧。”话落,魏境渊杵着拐杖往前走,没有甩开陶秋意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一起走进来的两人,李红英沉声质问。
陶秋意和魏境渊进门就站在门口处。
“刚刚李红英同志不是还在骂魏境渊忤逆不孝,不来看你么,现在来了,你又问我们怎么来了,真是横竖都是你在说啊。”陶秋意嘲讽道。
“我们才到门口就听见李红英同志在说,是魏境渊克死了他的父母,你听话的二儿子。”
“魏境渊的父母是两年前吃毒蘑菇,抢救无效死亡,他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才克死了父母,李红英同志,你的脑洞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叫我什么?”李红英怒火中烧的瞪着陶秋意。
“李红英同志啊,有什么问题?”陶秋意一脸无辜的问。
“你敢叫我的名字,你竟然敢叫我名字?”李红英气的浑身颤抖,“我是他奶奶的,亲奶奶。”
“那又如何?”陶秋意浅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咒骂他,打他,压榨他,拿走他所有工分,却不给他饭吃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是他奶奶,亲奶奶。”
陶秋意特意将亲奶奶三个字加重音,讽刺意味任谁都听的出来。
说不过陶秋意,反而把自己气的够呛,李红英真是恨不得打死陶秋意和魏境渊。
拿陶秋意没有办法,李红英的怒火直冲魏境渊去。“魏境渊,老娘还生着病,你就这样任由这小溅人骂你奶奶。”
“她没有骂你,她说的是实话。”魏境渊淡声说道。
他终于不再麻木,陶秋意诧异地望着站在身边的魏境渊。
他竟然反驳了,两年来无论怎么骂他,打他,都不会反抗。魏老三和李红英愣怔住,看着魏境渊的目光像见了鬼一样。
李红英双眼通红的瞪着陶秋意,恶狠狠指控。“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我听话的孙子教坏了,陶秋意,你就是个搅家精,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