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精神病院位于山顶一片平地。
说是精神病院，其实更像是一片别墅区，白墙青瓦。
在大门墙边贴着一张白底黑线的平面图，黄天用手指数了数，发现康宁病院里至少有十栋相互独立的别墅。
“不愧是金家，这么有钱，连精神病院都能建成别墅区。”
金元霜骄傲地挑眉，“当然，我奶奶觉得精神病人需要好的环境，这样才能好得快。”
“病院的环境好，这是我奶奶不会退让的底线。”
“所以这里很奇怪，居然没有修出一条正常供人通行的马路。”
花泽西走到大门旁边的保安亭，把从柳依依手里拿到的住院资料递上去。
“你好，我们来办理住院。”
穿着黑色保安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他上下扫一眼花泽西，朝花泽西伸出手。
花泽西问：“这是？”
保安抖抖右手手心，“来之前没做功课？”
金元霜走上前，递上去一叠红色现金。
保安舔一下左手大拇指，手速很快地数钱。
“才一千块？”
金元霜笑道：“我们出门急，没带太多现金在身上。”
“不然给你转账？”
金元霜掏出手机，朝保安晃了晃。
保安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摇头，“算了，进去吧。”
花泽西边往前走，边回头，看见保安把一千块钱塞进胸前的口袋。
金元霜说：“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连保安都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找病人要钱。”
“这里的负责人应该是把修路的钱吞掉了。”
黄天点点头，“如果是真的，这康宁病院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吧？”
金元霜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
黄天惊恐地抬头看一圈，周边是十层高的大楼，十分有压迫感。
他缩起身子，往花泽西身边躲。
“要是倒了，这得挖多久才能找我们的尸骨？”
金元霜急忙说：“呸呸呸！”
“胡说八道！”
金元霜一边说，一边和黄天一样，躲在花泽西身边。
花泽西无力扶额，“如果这些房子真要倒，我会提前和你们说的。”
金元霜松一口气，有底气地站直身子。
黄天奇怪道：“你怎么提前说？难道你能预言未来？”
花泽西看一眼黄天，没理会他。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从斜前方的大楼走出来。
她走上前，扫一圈前面站着的三个人。
“谁要住院？”
花泽西举起手。
女人看向花泽西，“家属来了吗？”
花泽西摇头，“没有，是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金元霜和黄天朝女人笑了笑。
女人点点头，有些人不接受自己的孩子是精神病，所以不愿意亲自送孩子来康宁。
大多数时候是病人独自过来，或者和朋友一起。
女人接过花泽西的住院资料，掀起前面几页纸，简单看一眼。
“花泽西？躁郁症？”
花泽西嗯了一声。
女人上下扫一眼花泽西，面前这个男人眉眼看着很平和，和一般的躁郁症患者不一样。
估计是轻度躁郁症吧。
如果是轻度，没必要来康宁治疗休养。
这间康宁价格昂贵，显然不是大部分病人的第一选择。
女人往下翻住院资料，惊奇地瞪大眼睛。
“你的住院时间是一百年？”
花泽西点头，“对。”
女人皱了一皱眉毛，表情古怪，“你是第一个需要住院这么久的病人，你跟我来。”
“家属在旁边的接待室等候，之后会需要你们签一些文件。”
女人刚才走出来的那栋楼，出现两个年轻的男人。
两个男人走过来，把金元霜和黄天带进大楼。
花泽西跟在女人身后，一直往康宁中心走。
花泽西记得大门边贴着的康宁平面图，知道越是中心的位置，越多重要的楼栋。
女人把花泽西带进一栋大楼。
花泽西一进去，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直冲脑门。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消毒水来了一拳，脑子有点发蒙。
就算是对消毒要求很高的手术室，这消毒水的味道也太浓了些。
不太正常。
花泽西看着前面一直在走的女人，眼底的光暗了暗。
楼里的布置和医院很像，走廊两边都是白色的金属门。
门边有一个智能屏幕，显示每个房间的当值医生信息，还有房间使用信息。
有几间病房门开着，花泽西看到房内放着各种泛着金属光芒的仪器。
看外观，应该是很先进的治疗仪器。
前面五米远的一个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
花泽西在关门前看到，房内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一个在操作仪器，一个在注意仪器前病人的状态。
这时，女人推开走廊右手边的白色金属门。
“我先给你做个评估。”
房中有一些基本的家具。
一张放着电脑的办公桌，两张办公椅，一条米白色的长沙发，一个放在办公桌后的米白色柜子
整体看着十分干净整洁。
女人坐到办公桌后，递给花泽西一份问卷调查和一支笔。
花泽西斟酌着填完问卷，推到女人眼前。
女人仔细看完问卷的内容，得出面前人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你这问卷答得……”
花泽西问：“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摇摇头，她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
手里的问卷填写得太标准了，标准得像是书上的教学案例。
“你为什么要住一百年？”
花泽西说：“我希望自己能在康宁治疗好，至少能正常生活。”
“如果治不好，住在康宁结束一生，对我来说是很好的选择。”
女人直勾勾地盯着花泽西。
花泽西笑了笑。
女人眉毛皱成一团，“你有点奇怪。”
“我从医多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你的心态太好了，好到不像是一个病人。”
花泽西说：“是吗，谢谢你对我的夸奖。”
“还有测试要做吗？”
女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多管闲事了。
花泽西是来住院的，不是给女人做研究的。
“等一下，我让护士把资料送到你朋友那里。”
“等他们签完名，你就能住院了。”
女人把花泽西的问卷和住院资料夹在一起，放进身后的柜子里。
花泽西问道：“柜子里都是病人的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