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顾砚在楼下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一直躺着没动,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见田恬被吵醒,他才起身下床,“应该是逃难的人找到了客栈,你在房中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田恬点头,起身坐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动静。
有老人的祈求声,有女人的喊疼声,还有孩子的哭声,听着人还不少。
顾砚离开没多会儿,田铭就敲门走进来,“二姐,楼下来了一群难民,其中一个妇人即将生产。眼下客栈里没有妇人,掌柜家的娘子一人忙不过来,想让你下去帮帮忙打个下手。”
田恬一头黑线,她活了两世也没生过孩子,她怎么会接生。
绕是如此想着,她还是穿好衣服跟着田铭下了楼,只是在下楼前拿帕子将脸遮了起来。
田铭疑惑,田恬只说是怕血腥味太重。
掌柜的本来是不想让他们进来的,但看他们实在可怜便安排了一间大通铺给他们住,还给即将要生产的妇人单独安排了一间客房。
田恬到的时候,客房门口站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多谢小娘子帮忙。”
“有劳小娘子了。”
一见田恬,两个男子就不停朝她作揖,那个小男孩窃窃的拉上田恬的衣角,眼中神色慌张,“求娘子一定要帮帮我娘亲,我不要妹妹,只想要娘亲。”
这话说的让田恬没发接,只能笑了笑推门进了客房。
掌柜家的娘子生过三个孩子,对生育之事懂的较多,田恬纯纯就是打下手的。
农家妇人平时劳作的多,体格健壮,加上之前又生过一胎知道配合,整个生产过程还算顺利。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子。”掌柜家的娘子将小娃娃用布擦了擦,又用过了火的剪刀将脐带剪断,用准备好的旧衣服将孩子包好,转手递给田恬。
“小娘子你先抱着,我先给姚娘子收拾收拾。”
田恬哪抱过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像看见个烫手山芋一样无从下手。
那刚生产完的姚娘子面色发白,一听是个女娃娃还高兴的笑了笑,田恬无措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还有力气打趣。
“这位顾家娘子怕是还没生过娃,你就大胆的抱,俺们庄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娇贵,好养活。”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田恬更不会了。
掌柜家的娘子是个麻利的,也不跟田恬多说,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拿着田恬的胳膊摆好,“这只托底,这只从上面,这样。”
“好了,把娃抱出去给娃她爹看看,等我收拾好了再抱回来喂奶。”
掌柜家娘子说完就自去忙了,田恬抱着孩子僵硬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迈不开腿。
难怪之前看网络上,很多奶爸第一次抱孩子就跟抱个炸弹似的,当时看见了她还嫌弃人家,现在轮到自己了,她感觉自己也没比人家好到哪里去。
“走快点没事。记得让我家那口子冲碗糖水鸡卵汤来,刚生完孩子得补充点营养,不然娃娃没奶吃。”
在对方的催促下,田恬好歹挪开步子,等她将孩子交给门口等着的男人时,她感觉都要虚脱了。
顾砚不知何时走过来,揽着她的腰托着她,“没事吧?”
“没,没事。”田恬缓了一会,想起来要冲糖水,顾砚看她那样便吩咐其他人去做了,自己将她带回了房间。
“你先喝点热水。”看她脸白的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生孩子。
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总不会跟刚才那个小娃娃一样丑,脸上皱巴巴的看着比迟暮老者还年长几岁。
如此忙碌了两个时辰,晨光已破晓,吃过饭众人准备离开。
知道刚生孩子的妇人一行身无分文,离开前顾砚让人给他们留了十两银子,又从客栈买了一些干粮和肉干给他们。
相逢一场,田恬又给小女孩接生,都算缘分,能帮就顺手帮一下。
离开客栈,一行人快马加鞭。
经过昨晚的重新部署,完全绕开宿源城的受灾地是不可能的,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走官道,在距离宿源城最近的村子时再转去小道。
小道泥泞,但能缩短一半的距离。
现在是夏季,白日气温高,被雨水泡过的土地经过一天多的日晒,已经不那么泥泞拔脚,只要不走路边,马儿快速通过是没问题的。
可世事难料,当他们走小道上行进一个时辰后,才发现前面的小路被雨水冲垮了,别说马,行人都过不去。
这一路泥泞走的田铭心生烦躁,“我说怎么这段路上行人渐少,原来是路被冲断了,这下我们怎么办?”
这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返回去是不可能的,可不返回去又要怎么过去。
顾砚蹙眉,“阿大你带人去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过去。”
“趁着这个时间,文林你找个地方烧水做饭。”
护卫们四散离开,田恬跟着田铭到了一处地势稍高,看着还算平整干净的地方休息。
因着此处刚经历了水灾,哪怕身处山林中也打不到什么猎物,众人吃的干粮和肉干。
“公子,附近都查看过了,周围都是山林,人能爬上去,但马上不去。”
“另外,属下探查过了,此处离渡口不远,要是运气好可能会有船停泊,我们可以坐船南下,直接到江南。”
这一路上,为了躲避追杀,他们都是走人少的地方,没考虑过坐船。但眼下坐船倒是成了首选。
顾砚也没纠结,“那就乘船南下,必须尽快赶到江南。”
没人有异议,饭后稍作休整众人就启程离开。
渡口的船太小,马匹只能留下。顾砚留了两名护卫走官道将马匹带到江南,剩下的人跟着他们坐船南下。
暴雨刚过,河道变宽水流加快,一通颠簸众人有惊无险的到了江南渡口。
此处富庶,很多有底蕴的世家都会来此,严家就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
一行人刚下船,远远就看到严肃和严玲带着人朝他们走来。
“二表哥,三表姐,可算看见你们了。”
连续两日的颠簸下来,田恬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说话都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