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女孩心里有负担，也不希望让女孩破费，就说 “随便吃点吧。”
我带路，选了中心广场边一家中餐厅。
我来过不少次，老板也是华人。他是跟他爸爸在三十年前移民来的，一直经营这家中餐厅，他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儿子不学好，杀了人被判了二十年。
不知道这家店还能开多久。
这家中餐厅里几乎没有客人。老板看见我，走上前，用生疏的中文向我问好：“小李，好久不见。”
我也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老孙。”他全名叫沃尔特 · 孙。
“ 吃点什么？老样子？”他轻车熟路地用抹布开始擦桌子。
“ 先带我去个卫生间吧。”我朝他眨眨眼。
他会意地点点头：“这边走，小李。”
离开餐厅，我开口：“老孙，一会那个女孩点菜，不要给她菜单，价格都往便宜了报，回头我还你。”
老孙瞥了我一眼，笑了笑：“舍不得让女朋友花钱？”
我摇摇头：“不是女朋友，她家里比较拮据。”
“ 行。”老孙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离开。我则又待了几分钟，又洗了个手，又走回位置上。
女孩坐在座位上，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坐在她对面，她突然身体前倾，轻声开口：“嘉图哥，这里好像不太对劲！”
我环看了四周一眼，很正常啊。
“ 我点了六菜一汤，老板就收了我八十三元。”女孩轻声开口，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
“ 可能今天促销吧。”我煞有介事地回答她。女孩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吃饭刚吃到一半，女孩忽然问道：“嘉图哥，你为什么要来美国上学？”
我不是为什么要来啊！我是只能来美国上大学啊！
愣了几秒后，“因为考上了嘛，再加上也想出国见识一下。”我含糊开口。
“ 嘉图哥，中国的高中和美国的高中有什么不同呢？”女孩又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美国上过高中。
“ 没什么不同吧，吃饭、逃学、斗殴、早恋，都有吧。”我随意开口。
“ 你有早恋嘛？”女孩问。
“没，没啊。”我下意识回答，和当年我妈问我时回答的一模一样。
“嘉图哥，那你在大学谈恋爱了？”女孩的目光很是认真。我突然意识到她对我似乎有什么想法，必须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 嗯。”我点了点头。
欺骗一个小女孩，想想还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眸中先是落寞，她盯着我的脸，又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她点了点头，又问“嘉图哥，你有几个女朋友？”
“废话、肯定一个啊！“我无语。
“ 是有过几个女朋友？”
我有些不好意思，咂了咂嘴，“也就七八个吧。”然后看向她，她眉宇间的笑意更盛，完了，不会疯了吧？我急忙开口道：“艾薇儿，你才十五岁，你还有美好的未来，千万别想不开，也千万不要想太多。”
我一脸严肃义正言辞。艾薇儿忽然趴在桌上，没品地嘿嘿嘿地笑了出来。
“ 笑什么？”我问。
真疯了？艾森大叔不会找我拼命吧？
“嘉图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只要说谎，耳后根就会红啊！比熟透的苹果还红。”女孩笑眯眯地看着我。
哈？说谎？变红？这测谎仪这么智能啊，太夸张了吧？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行了，快吃吧，吃完回家了。”我开口。女孩笑眯眯地点头。
直到我准备回国那一天，女孩来送我。她问我：“嘉图哥，我漂亮吗？”
我回答：“很漂亮。”
女孩又问：“你喜欢我吗？”
她的目光中满是希冀，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乞怜的目光。
我沉默了一会，迎上女孩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
“ 你骗我，耳朵红啦。”女孩笑道。
我急忙去摸自己的耳朵，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禽兽啊！她才十五岁啊！虽然是欧美人发育地比较成熟。还是金发碧眼大波浪，笑起来像初恋(虽然我没有)。长得更是五官立体动人，漂亮至极。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艾薇儿。她忽然落下两滴泪，却露出一抹笑容：“骗你的，耳朵没红。”
她转过头，肩膀抽动，慢慢走远。
天边，晚霞肆意。
直到现在面对她的尸体。
她已经十六岁了吧，我仍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喜欢，到底是什么？
李无妄将白玫瑰递给我，他轻声开口：“女孩像一张白纸，从小就在女子学院读书，几乎没有见过除了父亲、弟弟之外的男生。
父亲年纪太大，弟弟年纪又小。
直到你的出现。
兄长，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棒。
一八一的身高，帅气的亚洲人面孔，还喜欢笑，笑起来就像太阳一样温暖。换我是她，我也会喜欢上你。
也许这份喜欢只是懵懂的情感，但她喜欢你，是想和你待在一起的喜欢。”
我轻声道：“但她死了。自杀，为了不被污辱。”
我站在女孩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兄长，你哭了？”李无妄轻声开口。我抬起右手抹了抹脸，划过冰凉凉的水珠。
我忽然咬紧牙关，双手握拳，龙血在我的体内沸腾，我沉重的呼吸着，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怒火。
李无妄一下跪在地上：“兄长，你可以救她。”
“ 怎么救。”我开口，声音浑浊沉重，像古老的钟声。
“ 将你的血赐给她。”李无妄又开口。
我渐渐冷静。走向女孩。“那艾森大叔…”我问。
“ 他们不行，他们死于混血种之手，血液已经被龙血侵蚀。”
我将女孩抱在怀中，拿起她手中的水果刀。
“ 她醒了之后会怎么样？”我又问。
“ 忘记今天、和曾经的一切。”李天妄回答。
忘记曾经或许对她很残忍，但忘却又何尝不是一味良药。
我点了点头，撩起衣袖，牙一咬挥动水果刀，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淡金色的血液沿着伤口流下，我捏开女孩的嘴，让血流进她的口中。
伤口刚流下几滴血，竟然慢慢愈合了。我又划开手腕，伤口又重新愈合。
“李无妄，怎么回事？”我皱眉。
“ 兄长，你的血统太强，这种东西造成的伤口瞬间就会被龙血恢复。”李无妄垂首站在我的身旁。
我丢下手中的水果刀，向李无妄伸手：“给我把有用的。”
李无妄耸了耸肩：“兄长，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这种东西。”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得喂到什么时候？”
“ 她的心脏再次跳动。”李无妄转身，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