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卿看了眼手表,“我一会儿去打个电话问问。”
“都这么晚了。”
“没事,有值班的。”
顾延卿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碗面条,交代岑婧怡吃完放着不用收拾,就出了门。
虽然已是夜晚,但家属院还没有安静下来。
部队那边传来士兵们夜间训练喊口号的声音。
家属院里时不时响起孩子被吵吵,催着上床睡觉的声音。
家里孩子皮的,顶嘴,又要挨两巴掌,哭嚎两声这才上床睡觉。
顾延卿打电话的声音被这些声音掩盖。
岑婧怡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在家里吃饭都没了胃口。
等到顾延卿回来,她碗里的面条还剩小半碗。
“怎么样?”
顾延卿在岑婧怡对面坐下,“解决了,公安那边的同志说……”
他一字不漏,将电话里公安同志说明的情况,转述给岑婧怡。
岑婧怡先是长长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地问:“那那个被抱走的孩子,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
“那就好。”岑婧怡算是彻底放心。
仔细算来,今天被抱走的那个小姑娘也是被她们连累。
要是茵茵去了幼儿园,被抱走的人恐怕就是茵茵了。
岑婧怡看向正吸溜面条的茵茵,想到了什么。
吃完饭,岑婧怡拉着茵茵在客厅坐下。
“茵茵,妈妈问你,如果有陌生人说‘小朋友,跟我走吧’,你跟不跟人家走?”
茵茵摇头,“不走!”
岑婧怡欣慰,又问:“那如果陌生人说‘小朋友,我带你去买糖吧’,你去不去?”
“不去!”
“对!我们茵茵真棒!”
这时,顾延卿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他幽幽问茵茵:“那如果有人对你说‘走,叔叔带你买雪糕去’,你去不去?”
茵茵抿着小嘴迟疑了一秒,“去!”
岑婧怡睁大眼睛。
茵茵立马‘咯咯’笑了起来。
“不能去!”岑婧怡着急地交代,“不管陌生人说给你买什么东西,你都不能跟陌生人走!要吃什么就跟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会给你买。”
“那茵茵要吃雪糕!”
岑婧怡:“……”
她没好气,“妈妈跟你说正经事,你跟妈妈在这儿耍心眼呢?嗯?”
岑婧怡作出凶狠的表情,咯吱茵茵的痒痒肉。
茵茵立马笑倒在沙发上,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顾延卿笑着走近母女俩,坐在岑婧怡的身边。
等母女俩闹够了,他才认真地对茵茵道:“茵茵,你听爸爸说,如果你跟陌生人走,就会被陌生人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妈妈。”
“也见不到辉辉哥哥?”
“嗯!”岑婧怡点头,“所以你要记住爸爸妈妈说的话,不能跟陌生人走。”
说完又想到今天被抓的人贩子已经在幼儿园蛰伏了二十多天,对于孩子们来说可能已经不算是陌生人。
她又改口:“是不能跟任何人走,以后除了爸爸妈妈去接你,你都要不要跟人家走,听见没有?”
“辉辉妈妈呢?”
岑婧怡被问得一噎。
这小家伙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耐心回答:“如果妈妈没有空去接你,会提前对你说。就像上次妈妈去鹏城,是不是就提前跟你说,辉辉妈妈会接你回家?”
茵茵点点头,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十分认真,也不知道具体听懂了没有。
顾延卿清了清嗓子,又问她:“陌生人说带你去买糖,你去不去?”
“不去!”
“那陌生人说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你去不去?”
茵茵思考两秒,“不去!”
顾延卿扬了扬眉尾,“那陌生人说,带你去买雪糕和糖葫芦,还有大肉包子呢?”
“嗯——去!”
岑婧怡顾延卿齐齐拍脑门。
茵茵又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刚才的回答显然是在故意逗岑婧怡顾延卿。
这次顾延卿也加入了挠她痒痒的队伍。
小家伙在沙发上扭成了一条虫,整个屋子都是她的笑声。
笑声传到隔壁。
靠坐在床头的蒋树兵放下报纸,拉起被子就想盖过自己和周珊。
“干嘛?!”周珊娇嗔,推开他。
“生孩子啊!”蒋树兵着急,“你看老顾和婧怡家的茵茵的可爱,我也要生个闺女。”
周珊还是推他,“别闹,身上来了。”
“……”蒋树兵一下熄了火,生无可恋地仰躺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闺女啊。”
周珊没好气轻踹他一脚,“你娶我,就是为了生孩子的?”
蒋树兵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嘿嘿,当然不是。”
“哎呀~都说身上来了,你干嘛!”
“摸摸,摸摸又不碍事。”
星月当空,寒风骤起。
不过一夜的工夫,天就冷了不少。
岑婧怡给茵茵穿上涂月华给她买的羽绒服,送她去上幼儿园。
在门口被老师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全都是关于昨天惊心动魄的经历。
“幸好您提前发现了端倪,还让茵茵爸爸报了警,不然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老师现在说起来还感到后怕,“要是小福月救不回来,我真是死都无法向小福月的家长交代!”
岑婧怡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事的责任也不在你。”
“怪我,还是怪我的。我没有按幼儿园的规定办事,让那个人贩子帮我看着班里了,不然那个人贩子不会这么轻易就得手。”
“昨天被抱走的孩子叫福月?”岑婧怡转移话题。
“是,全名叫作孙福月。”
“那福月的家长有没有生气?”
“这倒没有。”老师压低了些声音,“小福月的爸妈都是干部,思想觉悟高,没有怪罪我们幼儿园,也没有怪罪我。”
“那就好。”岑婧怡见老师的情绪好转些了,就借口还有事,和老师告辞离开。
她也没有撒谎,回到家属院就给涂月华打去电话。
电话是周阿姨接起的,周阿姨说涂月华早早出去了,等涂月华回来再让涂月华回电话。
岑婧怡应‘好’,又问了问涂老师的情况。
得知涂老师已经能自如控制大小便,也不流口水了,她由衷为涂家感到高兴。
天冷了,岑婧怡挂断电话回家,拿出毛线筐就开织毛衣。
到中午太阳猛烈,屋里也变得暖和、不冻手时,她给茵茵织的毛衣终于收了尾。
也就刚放下毛线针,外头就传来吆喝:“婧怡!电话!”
岑婧怡小跑出去接电话。
“喂?婧怡,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已经买齐了,但是我问了,去邮局邮寄的价钱有点高,所以我想了另外一个法子,你听听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