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置产业,还不嫌弃顾城霖这情况的,实属少见。
当初她看到小瑾出花轿时的样子,说实话,她也嫌弃的不行。
谁能想到……
顾城霖沙哑着嗓子,点头:“我明白,我会对她好,也会站在她这边。
如今我被他们除族,亲也断了,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冯氏……
林里正……
两口子都想到一块去了:你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就你娘那性子,知道你住这里,能让你安生?
许阿爷喝下一口酒:“你呀,就是太实诚,你说他顾永良被那一家一挑梭,就联合族里你们一族的长老把你除族。
你不反抗,最起码也得要一份除族的原因契书不是?
你说到时候他们胡反,这不耽误石头以后的路吗?”
这孩子,都在他娘那里吃了多少亏了,怎么就不防着点。
孝?一个孝字,都把人压成什么样子了。
顾城霖喝下一碗酒,抹了一把嘴,苦笑:“许阿爷,我让他们写了。开始他们不愿意,怕我反悔。说我是自动出族,自立门户。
原因我也找好了,因为我失去了劳动力,以后都不能干活,不能给族里带来好处,没准还得拖累他们……”
林里正听了点头,看来以后有顾永良后悔的:“那你也太草率。”
许阿爷一听,点头:“这样也好,算是顾永良还有些良心。
那一家子怕是……也怕因为你耽误顾耀辉的前程。
在我看来,那一家子就是个蠢得,顾永良这个族长,更是个蠢得。”
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分。
众人……
还没喝呢,就多了?
君祁睿这时插话:“您各位怕是不知道,顾兄身为顾家长子。
咱们东临国有规定,家中嫡长子,独子是不能参加兵役的。
开荒数量达标的百姓,服过两年或两年以上的徭役的百姓,也都不用参加兵役,这几条想必大家都知道。
但是,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服过兵役四年以上,受伤退役回家的,那可是国之功臣。
他们虽然不能再为国家征战,但是那也是英雄,为我朝做过贡献的人。”
众人……
林里正……
还有这事?他这个村长怎么不知道?
林裕……
那城霖他……他可是过了四年。
这是大家都不喝酒了,除了几个孩子,都看向君祁睿。
君祁睿也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一族当中有这样的人,族中有科考的学子,可是有优待的。
比如进考场的座位问题,他们都是有指定的座位,其他人都是当场抓阄。”
许阿爷喝酒的手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顾四叔,接着喝。
林里正已经怔愣住了,还有这待遇?学子科考他知道,当年他也曾经进过考场。
当时检查通过后,他提着东西抓阄时,可是抓的离厕所最近的地方。
要知道那次的经历可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林裕几人更是呆呆的听着……顾氏一族够蠢得。
顾家几个人听的都有些傻眼……那顾老婆子折腾啥?
君祁睿的声音就如魔音绕耳:“再有,就是以后族中学子考中当了官,那也是有地区的优选权。
你们有所不知,不是所有三甲都有机会有资格外派当官。
大部分人都是进了翰林院,要是没有背景的,有可能会在里边当一辈子的职。
这里可是有名的清水衙门,俗称一个——穷字。
要是这位将士在军中立过功的,在百夫长以上的官员,那是一个村都会跟着沾光。
先不说徭役,就是兵役,只要这人拿出自己的勋功章,都能免除两人名额的。
你们说,顾家把顾兄逐出宗族,他们顾氏一族……”
后边的话君祁睿没有说,这已经不用他说了,大家也都明白这后边的意思。
许阿爷放下酒碗:“还是真的呀?我还以为师兄骗我呢。”
之后,许阿爷就把他去永和堂从师兄那里听的那些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众人更加傻眼了……
看来他们这里还是消息太闭塞。
林里正一拍大腿,一脸的懊悔:“都是穷闹的。”
东方瑾……
你们这里哪里不穷?
顾家几位那更是傻眼了,个个怔愣的看着顾城霖,愧疚、懊悔……
东方瑾端着一碗酒走过来,和顾城霖的酒碗碰了一下,打趣的看着他:“哥,你当兵五年,有没有捞个官当当?”
顾城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把她手里的酒拿过来,一口喝下。
这媳妇,他们成亲到现在还没正式喝交杯酒呢?
想到这里,一脸懊恼,就着酒劲儿:“不才,只是混了个先锋营的百夫长。”
“哐啷……”孙兴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这多亏了是矮凳,要是高凳,这碗非摔碎不可。
“什么?百……百夫长!”
“咔嚓……”是林里正手里的碗,这碗是从他手里掉地的,摔成了两半
“什么?先锋营……”这个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先锋营可是先帝时期,是那些有罪之臣的聚集地。
听说新帝改了,但是……听着就不吉利。
林裕见此,赶紧起身收拾,顾城霖这话,这……有点儿吓人。
“扑通,扑通……”,两声,是顾四叔和林疆,他们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城霖。
这……这是……这是还真当官了?
“什么?”君祁睿也一脸吃惊的问出来的。
百夫长?还先锋营的?那就是从六品,比县令大人还高一级。
要知道百夫长这个职位,可不是什么百夫长都有品阶的。
东方瑾愣了一下,百夫长?还先锋营的?
我去,说白了就是古代打仗第一个冲出去的那一波,“炮灰”的存在。
我去去,这都能活着回来,这人在战场上那是得多能拼呀!
能在先锋营混个百夫长,这是什么概念?
哎!也是,在这个三六九等的古代,他一个农家子出身的,能干嘛?
又不是武将家的后辈,人家那些武将的后辈都是从小就练武的,有时还会去战场试练,哪个不是早早的就见过血的?
这农家子去当兵的,那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练过,去军营只能当个“卒”。
这一刻,东方瑾心里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心疼这个男人一分钟。
要说投胎还得是个技术活。
顾城霖看着他们,悲凉的一笑道:“我怎么去的军中,这里的情况你们都知道。
因为名单已经提前上报,我的名字因为画了勾,我一去军中就分在杂务兵那边,也是最累的兵种。
我们这些人在军中那是,哪里需要去哪里……
后来因为我表现好,没有逃跑的迹象,被上边头领看中,就选去了军械处,维护兵器。
再后来,赫连宇小将军看中我,我就跟着去战场,跟着抬那些受伤的士兵……
那次那队人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们这队人在搜救伤员的时候,被敌人来了一个回马枪……
我就是在那次厮杀中,又被镇西小将军赫连律看中的,在那以后我就跟着他……
后来他父亲神武大将军要组建一队特种营,我就被镇西小将军带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