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自己的虚弱,也算是一种有效的手段,赵太虚不在乎手段如何,只要有用就行。
当然如果实在不成功,最后失败了,那也是咎由自取,被人打死也活该,赵太虚的目的很简单,请好朋友们一起走,当然尽可能的全部一起,如果实在是力不能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太虚此刻的“恶”值是3,从蚊虫叮咬的状态变成了针扎,很是疼痛,这已经脱离了痛痒的症状,完全就是痛。
郑一鸣的尸体,肯定会被发现,赵太虚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一旦剩下那些人有了防备,不再单独行动,甚至终日不肯露面,那赵太虚就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冲进人家老宅去厮杀,大家族都养着家丁和打手,赵太虚根本不可能接近目标。
除非赵太虚有超凡的身手,有飞檐走壁,来去无影的本事。
但现在,他还没有这些手段。
“朱寻龙,也不知道你的新娘有没有享用成?苏家娘子那么漂亮,应该很香吧。”赵太虚摸着黑,来到了朱家老宅附近,不知道朱寻龙是离开了还是呆在家里的,守株待兔,是赵太虚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光着身子躲在黑暗之中,微风拂过,宛如秋后霜起的时节,带着一丝丝凉意。
“一定是我抵抗力太差了,居然会感觉到冷。”赵太虚靠坐在墙角,看着朱家老宅灯火通明,大概还没有休息吧。
“难道你们在战斗?”赵太虚忍不住朝着那方面去思考,可惜,自己的“小弟”不为所动,仿佛已经先他一步“死”了。
此刻的赵太虚很冷静,因为他发现他没有激情,对于男女之事,仿佛没有那种渴求,这或许是因为本身的身体问题,再就是本身的生存问题,有句话叫“饱暖思淫欲”,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自然不会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和欲望。
修炼需要凝神静气,需要清心寡欲,所以,现在的状态,很适合修炼。
吐纳之中,丝丝灵气入体,然后爬到双眼,润养着双眼,其实双眼的窍打通就是六成,不需要练到极致,但赵太虚并没有遵循旧制,依旧我行我素,并不是非要将双眼练到极致,而是打发这守株待兔的无聊时光。
当然赵太虚也可以演练强身术,只是目前看来,时间有限,万一朱寻龙出现,自己还没有演练完一整套,那就前功尽弃,浪费体力。
所以,修炼吐纳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能保存体能,以应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灵气注入双眼,让赵太虚有些发痒,像是蚂蚁在爬,那种痒一直在持续,到底达到几成,赵太虚并不太清楚。
后半夜,越来越冷了,风也越来越大,天上的月,躲进云层,不再露出一丝一毫的光芒。
漆黑的落霞城,宛如被黑暗吞噬,赵太虚缓缓睁开双眼,于黑暗中,竟然能看的很清晰,这大概就是通双眼窍的好处的,夜视之能。
朱家大门忽然开启,一人鬼鬼祟祟跑了出来。
“不是朱寻龙?是易于前?他为何出现在朱家?”赵太虚有些不理解,这是剩下五人里的易家子弟,一个同样依附于王十二府的家族子弟。
而且看他出来,并不是和朱寻龙一起,这就有些怪异了。
赵太虚赶紧起身,跟着易于前而去,只是赵太虚速度并不够快,只能隐约捕捉易于前的身影,消失在某个胡同口。
只等赵太虚走到胡同口的时候,早已失去了易于前的身影。
赵太虚看着深幽僻静的胡同,有些匪夷所思,跟丢是正常现象,这个毋庸置疑,匪夷所思的是,为何易于前会从朱寻龙家里出来?难道朱寻龙家出了什么事?
易于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太虚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跟踪,只能原路返回,继续守株待兔,等待朱寻龙的出现。
当然,赵太虚估计,天一亮,郑一鸣的尸体便会被人发现,这是第三具尸体。
如果天亮之前无法等到朱寻龙出现,或者无法对朱寻龙实施刺杀,那么这件事就只能等待下去了。
微风过后,天空飘下了小雨,淅沥沥的,落在赵太虚身上,宛如一颗颗冰晶,刺激着赵太虚的皮肤,本就针扎一样疼痛的身体,再加上这一股寒意,让赵太虚几乎无法承受,变得瑟瑟发抖起来。
秋雨的冷,让赵太虚思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很怀念那个上学的早晨,裹挟着这样一种冷意,会让人不自觉的紧一紧自己的衣衫。
手,无意识的想要紧一紧衣衫,奈何身无一物。
天光沉重,不像是晴朗的黎明,反而像是傍晚一样昏暗。
朱寻龙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赵太虚很是无奈,只能朝着贫民窟走去,郑一鸣的事情一定会发酵,他的衣服或许也会被找到,虽然离的很远,但还是有可能被牵连,所以他必须赶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拿回衣服,然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顺利取回衣服,只是衣服已经打湿了,也给不了他温暖,能给的只是那么一点点体面,毕竟大白天光着身子,还是不太像话。
他能去的地方只有贫民窟,即便他不想再去了,但这该死的阴雨天,让他的抵抗力不足以完全承受,必须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那里虽然破旧,而且屋顶还有很多破洞,让雨水能轻易的穿透进来,但最起码总能找到一个角落,不至于被雨淋湿,也许发霉的被褥,还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李胜江本就头疼王清河和韩弄云的案子,两边的家族虽然在暗地里查,但明面上也在不停地催促他们破案。
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的李胜江,本想走出衙门活动一下筋骨,忽然一位巡城卫慌张的跑了进来。
“李头儿,不好了。”
“怎么了?”
“又出命案了,死的是郑一鸣,死法与韩弄云一模一样。”
“什么?郑一鸣?在哪里?”
“就在离他家不到两百米的街道上。”
“草!走!”李胜江暗道一声“不妙”,看起来这件事越来越严重了。
当李胜江赶来的时候,这里围着很多人,指指点点,偷偷讨论着,现场被巡城卫围住,仵作老头正在勘验尸体,而郑家人自然也在场,有哭闹之声,也有叫嚣之声,总之就是要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人群中王中平也赫然在列,一群家丁将他围着,防止被人偷袭。
李胜江走进隔离圈,半蹲着看向郑一鸣,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
“死于昨晚半夜之后,致命伤在后背,直通心脏,所用之凶器,就是之前杀死韩弄云那把凶器,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完全一样,死者被人从背后插入心脏,也和韩弄云一样,看来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还有一点,他的钱财被人拿走了。”仵作老头严谨的分析道。
又是背后被刺,一刀毙命。
李胜江狠狠地摸了摸脸颊,顺带揉了揉眼眶,感觉很有些棘手。
这算是一起落霞城的连环杀人案了,这种案件,已经数十年不曾出现过,凶手穷凶极恶,有着标志性的杀人手段,这样的人,很难对付。
仿佛这就是在告诉巡城卫,人是我杀的,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像是挑衅,像是宣战,亦或是对巡城卫的一种蔑视。
李胜江忽然环视四周,他认为凶手这么具有挑衅性,一定就在现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是李胜江并没有捕捉到什么与众不同的眼神,这一点让他很难受,除非这个人有着极为高明的伪装手段。
他记得昨夜,这个郑一鸣有些许头脑,还帮他分析案情,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很是有些诡异,甚至有些令人后背发寒,宛如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一切。
远处的王中平很不解,昨天他曾怀疑是熟人作案,只有熟人才不会防备,才会轻易将后背露出来,当时这个郑一鸣义正言辞,结果当晚就死了,死法和韩弄云一样,按道理既然他提到了熟人作案,他们这几人即便是熟人,也会相互猜疑起来,并提高防备,毕竟谁都不知道真相,那么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偏偏郑一鸣就死在这种手法上面。
这让王中平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莫非不是熟人作案,可既然不是熟人,又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偷袭?这说不过去啊。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死人全都和王十二府有关,会不会是王氏家族内部的人在搞事?想搞掉他十二府府主的位置?
这么一想,王中平瞬间感觉可能性极大。
家族的斗争往往是极为惨烈的,这种事情,明面上肯定是不能做的,毕竟得给李家颜面,但暗地里,剪除他的羽翼,削弱他的影响力,这完全说得过去,为了往上爬,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就是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让人看不透,摸不清,但实实在在的会产生各种负面影响。
王中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果真是家族内斗,这件事,就更加严重了,严重到将会影响他的地位,动摇他的根基,对方有备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回去,立马通知他们各自家族族长来十二府,这件事一定不会轻易结束,必须团结起来,瓦解那些人的不轨之心。”
有人立马离去,去通知各大家族。
王中平自然也在众家丁的簇拥下,离开了郑一鸣的案发现场。
虽然韩家和郑家的弟子莫名其妙被人杀了,但他们仍旧不能放弃王十二府这艘大船,落霞城的洪水,已经卷来,他们得抓紧,预防脱落。
七大家族来到王十二府密谋,至于死去的弟子,虽然很想查出真凶,但眼下更要注意的就是王氏内部族人的迫害,七大家族必须在这个时候完全团结起来,这是王中平的目的。
赵太虚回到破旧楼房,看着房间内的杂乱,有些难受。
“虽然我没有洁癖,但这里也太破了。”赵太虚感叹道。
抬头看屋顶,十几处破洞,映照下来就有十几处水迹,缓缓走进,将发霉的被褥裹起来,放在角落暂时没有漏雨的地方,至于垮塌的床以及那些破旧腐烂的桌椅,赵太虚没有多管,又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懒得花力气去收拾。
身体很难受,又冷又痛。
“难道我必须做好事才能缓解吗?要是再杀一人,那疼痛等级会如何?现在像针扎,恐怕下一个层次就如同刀割锤击一样的剧痛了,哎!”
强身术,增强体质,活络筋骨,赵太虚能做的不多,只能借用所谓的强身术来增加自己的抵抗力,否则连这点冷雨都经受不住。
缓慢的运转强身术的十二式,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格外艰难,有点像公园里,清晨时,练太极的老头。
本该焕发青春活力的年龄,却如同迟暮老人,赵太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说我年少老成,谁说不是呢?那得多瞎?嘿嘿...”
自言自语,自打自练,在这个破解的房间中,气血运转,缓慢的流转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赵太虚承受针扎的痛有了一定的适应性和抵抗性,至少在演练过程中,能降低痛感。
这一次,比第一次要快了一点。
《杀手培养手册》上说:“千锤百炼,持之以恒,简单的事情,反复练习,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而这种心态是杀手必须具备的素养。”
一套强身术练习下来,赵太虚又累又饿,身体缺乏能量,这是虚弱的主要原因。
走出破旧楼房,就在附近,一个小摊位上,赵太虚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面,这里的面要便宜许多,味道自然差了很多,而且附近充斥着各种臭味,连苍蝇都飞来飞去的。
“易于前为何从朱寻龙家里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难道他去给朱寻龙戴绿帽子了?可,那是朱家老宅啊,他怎么敢?”赵太虚吃着面,想不通所见的诡异。
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跟踪,也寻摸不到他们的踪迹,这个事,只能看后面有没有机会了解了,赵太虚感觉,这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点胀,赵太虚离开了摊位,来到胡同深处,蹲下拉了一泡,利用旁边坑洼堆积的水,洗了洗屁股,就这样搂起裤子离开。
胡同口,赵太虚回头看了一眼,它还在冒着热气,蒸腾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于是淡淡说道:“这个世界,我总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值得了。”
赵太虚很满意自己的心态,什么都不在乎。
回到破旧房屋,继续演练强身术,赵太虚决定这几天就不出去了,至少兜里有钱,还不至于饿死,那就多演练强身术,让身体稍微好那么一点。
巡城卫衙门。
李胜江用手撑着脑袋,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头颅,思维感觉受到禁锢,没有头绪。
有人走进来。
李胜江抬眼看了看,问道:“可有什么发现?各家武器铺都查了吗?有那种特制匕首的交易记录吗?”
那巡城卫说道:“没有,都没有见过或者打造过,而且我们问过几个使用匕首的行家,他们都无法看出凶器的来历,而且在他们的回忆中,也没有见过类似这么短小的匕首。”
“真是头疼,到底是在挑衅巡城卫,连杀三人,这三人有什么联系呢?似乎都是围绕王十二府进行的,凶手不是毫无目的的杀人,感觉像是在刻意针对王十二府啊。”
“李头儿,王家下个月将会举行族内大比,王氏家族人口众多,能获得府主称号的,无一不是高手,属下认为,可能是他们内部的勾心斗角,他们有意要削弱王十二府,有意要让王十二府的府主下台。”巡城卫分析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即便如此,当街杀人,这一点还是说不过去,王家难道不怕巡城卫查出真相?他们内部斗争都是私下的,不会轻易公之于众,这近乎挑衅巡城卫的方式,不像是王家能做的,这很不理智。”
“是啊,王家人多势众,得注意影响,他们确实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与巡城卫对着干,可如果排除王氏内斗,那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呢?通常到了非要杀人不可的地步,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那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如果只是针对巡城卫,大可不必围绕王十二府来进行,大可以随机杀人,这样才会让巡城卫更加摸不着头脑。”
“是啊,为什么要围绕王十二府来杀人呢?死的还不是那些家族的核心,而是子弟,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李胜江很难想象。
“李头儿,我听说过,他们不是没有联系,他们都是围绕着王清河在转,而且,他们都得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好处,赵家的太虚公子,此前和他们交好,送新娘的事情,他们都得到过,如果,围绕这个事情,抛开一些不可能,就有点意思了。”
“哦?你说说看。”
“赵家没落了,但底蕴深厚,他们围绕着王清河,交好赵太虚,从赵太虚那里获得了不少的财富以及女人,直到赵太虚彻底败光所有家产,连老宅都输了出去,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这个时候,王清河他们就开始陆续出事了,这里面难道没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确实,赵太虚输光了所有,又被他们这么对待,扔在那个贫民窟,自然有报复的心理,如果是赵太虚来报复,确实能说的通,但现实是赵太虚那样子,根本不可能杀人,他没有那个能力。”
“是,所以我才说抛开一些不可能,假如,我们设定赵太虚是具备杀人能力的,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就好整理了?赵太虚有杀人的理由,有杀人的动机,再加上有杀人的能力,顺理成章,他们的死就和赵太虚有关,而且手法一致,背后偷袭,我在想,是不是赵太虚本就给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他们才不会有防备,这恰恰能给他偷袭的机会。”
“咦,没想到你分析的还是有点道理的,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挺灵光的,以弱示人,消除防备,这样才能从容偷袭。”
“是,其实,我们现在是可以锁定赵太虚的,只要能找到一个能证明他有杀人的能力就算是找出了真相。”巡城卫兴奋的说道。
“等等,还有一点,神仙醉和特制匕首又如何解释?哪怕他表现出有杀人的能力,但杀人的关键是神仙醉和匕首,这两个关键证据,如果我们拿不出,找不到,也不能治他的罪。”
巡城卫沉默下来,这两个东西,确实是关键。
“如果不要这样两种证据呢?”巡城卫问道。
“除非有别的无法解释的证据。”
“仵作老头说,郑一鸣死状和韩弄云一样,还有一个细节,他的钱袋子被人掏空了。”
“嗯?怎么说?”
“赵太虚一穷二白,身无分文,没有钱必然饿死,他的身体撑不住多久时间,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人,也是他拿走了郑一鸣的钱,那么...”
“去,去监视他,看看他是不是活着,是不是有钱吃饭,如果有钱,那钱的来历就有意思了,或许这失去的灵石,就是这桩大案的关键。”李胜江拍打着桌面,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