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去哪里?”甚尔本来懒洋洋地跟在彻的身后,看他只闷着头走,好似完全没有顾着自己,锋利的眉毛皱起,沉声问。
眼看着就要走到人多的地方,他快步走上前,捏住彻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垂下眼睫冷道:“衣服还透着呢,你就准备这样出去?”
刚想起来自己还是半露的状态,本来还挺胸抬头的样子,脚步一顿就立马缩起来了,还是因为他自己才会额外被泼了一身的水。想着想着就一肚子的火,但伏黑甚尔明明长得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现在的语气还怪凶的,那点怒火就憋了回去。
“我要回去了。”彻低着头偷偷撇嘴,微犟道:“我这样穿没问题的,又没有人要看……而且,才不要你管呢。”
最后一句声音小小的,像从半空飘落的猫毛一样,大约比他自己的胆子还要小一点吧。
“……?你现在又在犟什么?”甚尔颇为冷淡地上下扫了他一眼,差点要被薄透的布料内的“到时候就你这副样子,露着腰露着屁\/股在大街上随便让人看,那时候可没有我这样的好心人给你挡着。”
“——!!哪里有露那个、屁——”像被捏了尾巴的猫,彻耳朵根都变得热气腾腾,脸颊带着粉,觉得对方说话实在是太粗鲁恶劣,是比五条悟都要可恶的样子。
撇过脑袋,眉毛倒竖着怒道:“什么好心人,你才是最坏的人。”
坏?甚尔也就差把彻别到裤腰带上带着走了,就怕长谷川那个冷静聪明的疯子把他给扯进去,到时候说不定还被警察一起压着进了局子,那时候还能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说他“坏”?
伏黑甚尔听他说话都要气笑了,伸手想巴拉了下他看起来乖巧的发丝,又被毫不留情地冷哼一声打掉。
“刚刚还把我当做借口,口口声声叫着着‘父亲’,把你那些朋友都敷衍走了,现在就又要抛开我走了吗?”
“小家伙,哪有这么好的事?”伏黑甚尔微咧开嘴,嘴角横贯的疤痕伸展着,他站直了身体,巨大的黑影从头顶往下覆盖住整个瑟缩身躯,声音又冷又淡道。
彻瞪大了眼睛,就又知道怕了,满脸无措地后退,“……你不是说不会杀我的吗?”本来还理直气壮,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样子,现在又白着小脸缩着脑袋,一副自己好像很无辜,坏的都是别人的那种清纯模样。
嘴唇轻勾起,甚尔直接一把将彻怀里的小花盆塞进他的小双肩包,抽出几根手指勾着,另一只彻很熟悉的结实臂膀又用夹着一本书、或者一头扑腾的小羊的姿势将人制服住了。
“——走先跟我走一趟吧。”头顶又传来男人漫不经心带着莫名笑意的低沉声音。
“我好人做到底,给你找件能穿的衣服。”
彻无力挣扎,软趴趴挂在甚尔的胳膊上,闷声问:“你要给我买衣服吗?”
“我可没有那个闲钱。随便给你找块破布先穿着,以免影响市、市容——是这么说对吧。”
“啊!?我才不要去你家!干脆让我就这样算了——呃。”
甚尔故意晃了晃,冷声道:“你想得倒美,真露出什么了我就给你切掉。你说人如果没了一半的屁\/股会怎么样?”
“你怎么能这样!”
至于人少了一半的那个会怎么样?黑沉沉的阴暗房间,脸上狞笑着的伏黑甚尔单手制住彻,轻而易举将人压到手术室,恶狠狠、毫无同情之心的拿起砍刀,手起刀落……
彻试想了一下那个场面,突然恐惧起来,哭丧着脸说:“——到时候会坐得很稳吧……”
甚尔脚步停了一瞬,在彻看不到的前方,脸上漾起被逗乐一般的笑,褪去凶狠冷漠的表情,嘴角横贯的疤痕都像是一个特意做的纹身,他这张脸竟然显得格外俊俏。
傻子……
残留着散漫笑意的深绿色眼睛瞄了一眼被夹着的彻,甚尔心里轻哼。
【被人惦记着屁\/股,倒是忘了我了吧。】脑海中久违地传来梅子的声音。
彻欲盖弥彰地瞄了眼跑得飞快的伏黑甚尔,表面上乖乖挂着,心里急急忙忙地喊:【梅子!!你找到我了吗!?】
激动得脑海中的声音都在颤抖,好像非常开心能听到它的声音一样。
本来感受到彻大脑情绪十分激荡,担心得狂奔了几十里水泥路,到头来彻自己扛过去了,自己没有帮上一点忙……
但听到彻的声音,梅子略微低沉的心情轻悄悄地好转,轻哼一声,【我应该在你周围了……但你的气味好像一直在变淡。你在做什么?】低嗅着空气中残存的味道,梅子皱起眉头。
【正在被人挟持。】彻老老实实地汇报,然后告状,怒道:【他不让我离开,还说我影响市容……他真的好坏!】
看不到彻眼前的画面,但思维连接的时候刚好听到什么“屁\/股”的话题……梅子磨着牙,那家伙估计不止坏,还恶心得要命,当着一个幼齿得不得了的小鬼的面,当着那张总是茫然的清纯脸蛋,装作自然地抛出一个狎昵的话题……恶心透顶了!
【等着!】梅子狠道。
本来在表达自己对彻话里那个“坏人”的愤怒,可某个幼齿高中生莫名脾气大得很,凶道:【你来这么晚!你还语气这么凶!我坏蛋带走了,我也不愿意的呀!我又不能让他停下呜呜……】他吸了吸鼻子
甚尔飘了他一眼,“又觉得委屈了?憋住别哭。”
彻喉咙哽住,乖乖一声也不吭了。
梅子:【……?】谁凶?
又凶还要哭……梅子闷着一把火,还是勉强放缓了语气,【没有凶……算了,对不起,你等着我来找你就行。】
好歹脑海中还有人哄着,彻哼哼道:【……那你快点。】
*
伏黑甚尔的脚程很快,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一看就是坏蛋密谋的据点。然后一把将彻扔到机车后座,长腿一跨,强迫对方双手抱好他的腰部,然后用力将把手转到极致,刚一起步,机车速度就快成了一道模糊的闪电。
噔噔几下好像直接从楼梯上冲了下去。彻被风迷了眼睛,这次倒是很心甘情愿地牢牢搂住身前结实宽厚的腰,捏住甚尔的衣服,手指都用力到发白。
他眼睛都不敢睁开,晕乎道:“能、能不能慢一点……”
——再这么吹一会,衣服都要干透了,还找什么烂布啊!
甚尔轻笑一声,彻确定他听到自己话了,但对方却完全没有体谅的意思。最后一甩尾停下的时候,彻腿都是软的,咬牙偷偷嘟囔,撑着粗糙墙面休息的一会儿,甚尔已经把车随便停好,斜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扬眉调笑道:“机车都不喜欢?”
彻轻哼一声,不理他。但他也不在意,等人休息得差不多,至少站在地上能站稳了,轻昂头示意,“走吧。去给你找块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