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小主子那边已经安排好,等下就是要把那些鲜亮的东西收一收……”
比起她,久居深宫的祝嬷嬷显然更有经验,见过的丧事不少,听着祝嬷嬷的一项项安排,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嬷嬷去吩咐他们吧,吉祥进来替我梳妆就好。”
“是。”祝嬷嬷一口应下,该如何安排,祝嬷嬷心里已经早就有章程了。
早在这之前,她心里就有预感,按主子的说法就是,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了,就是为了现在不会手忙脚乱。
但拿到齐姣这里过一过还是有必要的,奴才不能越过主子去安排。
祝嬷嬷自有一套生存之道,虽然情感上不只是主仆关系,但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她是知道的。
有祝嬷嬷在指挥,清风殿只是慌了一瞬间,很快就有序地行动起来了。
鲜亮的摆设,亮色的纱帘,罩子,要撤,身上的衣裳自然也要换。
齐姣洗漱也快,毕竟不能着太多珠钗。
元仪殿的动作更快,太子妃还派了人过来看看各方的安排如何,皇帝去世了,这后面的流程更多,更需要谨慎,容不得一点差错。
没多久,各个配殿的灯火也都亮了。
在这种忙碌的氛围之下,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还带着点蟹青,天将明之时,齐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夏天的天,晴的也快。
皇帝要在宫里停殡二十七天,发丧,举哀,一连串的事情多着呢。
长安长宁,还有她,都是要去服丧的。
只能说是幸好是夏日,没有冬天那么难挨。
就算是有蒲团,跪久了也不顶用。
这几天就像是提线的木偶一样,只是听着礼官的指挥做事就好。
虽然齐姣不算是任务重的,但她这几日精力不太好,还是有些疲惫,常常是一结束回来就躺下。
长安和长宁更不用说了,他们守的时间比齐姣还长,这也是血缘近的人才有的待遇。
好在他们二人年龄大些,倒没有那么担心,李良娣和林侧妃才发愁。
怀景怀砚有时候都坐不住,对他们来说,还是太为难了。槿声还不到七个月,都得要奶嬷嬷抱着参加。
在皇帝发丧后,还没过两日,百官就按照流程三请新帝登基,太子自然要假装推脱,第三日才正式完成权力的交替。
现在已经不能叫做太子了,应当叫做皇帝,自然也不在毓庆宫住,到了交泰殿暂住。
本来应当是住在乾清宫才对,但新帝念及大行皇帝还未出殡,便先到交泰殿暂住。
现在大行皇帝的棺木都还停在乾清宫呢,要是在那住,还挺惊悚的。
停够二十七后,才将大行皇帝出殡,到这一步,就没齐姣什么事了。
而且,她也终于发现自己身体为什么不对劲了,她又怀了。
书法升到高级的奖励也出来了,又是孕妇和儿童的必需药剂,还有一次种子抽奖机会。
要是出的早点,她也能发现的早点。
按日子算的话,应当是四月底怀上的,太子那几个月忙,隔的时间久来上一次,确实是会比较激烈。
本来就没有什么避孕手段,和长宁隔的时间算久了。
但她现在强烈希望系统下次能来个无痛避孕的药剂。
她身体又不差,可不能生到四十去。
要是想不侍寝,这也不太现实。
一个多月,也能诊出来,好在最忙的时间也过去了,段惟和应当也有时间。
就算是没时间也得挤时间出来,段惟和就像风一样,从交泰殿出来,也是从那繁重的政事中脱身出来,当了皇帝之后,可比太子忙的多。
这也是他成了皇帝之后,第一次回来清风殿。
之前他们见面都是在宫里,只能是抽空见上几面。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些,但眼睛亮的惊人,没了那一座大山,肉眼可见的,段惟和轻松了许多。
悲伤的情绪也有,但快一个月过去,也散的差不多了。
皇帝一来,底下的人又是跪了一地,比起之前,现在更是多了几分惧怕,身份上的变化,旁人的反应更快。
不过,因着两人没少见面,也不见生疏,早在齐姣行礼之际,段惟和就握着她的手,将人拥到怀中。
这段时间,精神上最紧绷的其实是太子,大行皇帝刚刚崩殂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惊心动魄。
后续一系列的事,虽然又多又繁琐,要是真回想起来,段惟和也有些恍惚,竟然也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实在是繁杂,现在抱着齐姣,才有了几分实感。
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孩子,这是一条新生命。
“皇上……”
越抱越紧,齐姣有些不舒坦。
段惟和连忙松了手,她现在有孕在身,小心为上,“突然这般叫我,还有些不习惯。”就像是他现在还没习惯自称“朕”一样,称“孤”又不合适。
“那,清之……”
段惟和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只要你喜欢,怎么喊都行。”
“对了,你喜欢什么封号?”段惟和带她坐到榻,突然就问这一句,齐姣显然没反应过来。
他这话题跳的太快了。
是了,新帝已有,如今也该给她们这些后院之人分封了。
段惟和让她慢慢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你也该给自己取个字了,你我之间,称名难免生分。”
至于姣姣,那是私底下喊的,不算数,也不适合正式的场合。
女子的字,还是有资历的同性长辈取比较好。
他也有意识到齐姣对姓名的重视,毕竟,少见有人自己给自己取名,也从未提起过要帮齐姣取一个。
“我有字。”齐姣顺手拿过一张纸,写下了两个大字,展示给段惟和看。
段惟和让她想一个封号,又说到字的事,齐姣脑子突然就蹦出来一个词,她的名字也是她突然来灵感取的,倒是一样巧合,也会一样适合自己。
看着纸上的“明月”二字,段惟和觉得妙极了,就是这样的字才配的上她,在他心里,她就是那轮高悬于空中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