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环视众人后,决然道:
“此次北伐合肥,孤决定亲自率军北上!”
堂下一片哗然,张昭面露焦急:
“主公,万万不可啊!亲征风险太大,若有差池,江东将陷入危机。”
诸葛瑾亦上前苦劝:
“主公,北伐合肥虽有可为,但亲征却万万不可。战场凶险莫测,刀箭无眼,主公若亲赴前线,如同置身于虎狼之口,我等可遣一能征善战之将率军前往,主公在后方统筹调度,如此方为上策。”
顾雍也一脸凝重地劝道:“主公,江东之稳定繁荣,皆系于您一身,如今虽曹魏新败于蜀,但曹魏东线之兵团仍不可小觑,若主公亲征,一旦有失,江东将陷入内忧外患之境,请主公三思啊!”
前面说过,这个时代臣下是不反对君主御驾亲征的。
因为君主亲征打赢了可以一同封赏,输了反正也是君主的锅,稳赚的事,文武百官自然也算的明白。
但为何江东臣子会反应如此激烈?
原因就在于数年以前,也是同样的场景,孙权同样带着十万大军北伐合肥,那时合肥虽有张辽、乐进、李典三员大将驻守,但城内守军不过几千。
而孙权的十万人马便是被这几千人打的抱头鼠窜,狼狈逃回江东,其一手神操作亲手把张辽送进了武庙。
故而如今孙权旧事重提带兵出征,东吴这些文臣怕啊!
但是孙权听到众人如此劝诫,顿时不乐意了,再度呵斥道:
“住嘴,你们以为,孤之才能比那蜀国刘禅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张昭却上前一步,神色恭敬道:
“主公之才,远胜刘禅百倍,刘禅不过是倚仗诸葛亮之能,方有今日之局面,而主公年少之时便执掌江东,内修政理,外御强敌,曹操赞主公‘生子当如孙仲谋’,此乃天下共知。”
“主公之智,可洞察时局,明辨利弊,主公之勇,能临战不惧,果敢决断,主公之仁,使江东百姓安居乐业,万众归心,那刘禅小儿乳臭未干,如何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孙权点了点头,听到张昭的赞言,心里舒服一点。
于是,孙权又拿捏起腔调,对着众人说道:
“既如此,那蜀国刘禅乳臭未干之年便可亲征关中,孤胜他百倍,你们岂能阻拦!莫不是在座诸位承认自己所之才能不如诸葛孔明那一介书生?”
“这……”
孙权说完,张昭等人面面相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权也是戏谑的看着众人,继续说啊!你们要么就承认孤不如刘禅,要么就承认自己不如诸葛孔明,孤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堂下一片寂静,群臣被孙权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许久,诸葛瑾缓缓出列,神色凝重:
“主公之英明神武,我等向来敬服,然亲征之事,关乎江东存亡,不可与蜀地简单相较,昔日逍遥津之败,非主公之能不足,实乃战场多变,偶有失算。”
“但如今,江东之重全系于主公,您若亲征,我等担忧历史重演,望主公谨慎。”
诸葛瑾不提逍遥津还好,提到逍遥津孙权火气更甚,想领军出征的欲望被无限放大。
于是孙权一拍桌案怒声道:
“昔年合肥大战,我连败于张辽,此乃孤毕生之耻!正因如此,孤才更要亲征合肥,洗刷此等耻辱。难道你们要让孤背负着这战败之辱,龟缩于江东,被天下人耻笑吗?”
孙权怒目圆睁,扫视着群臣。
张昭见孙权真的生气了,急忙说道:
“主公,臣等并非此意,只是那一次的失败,让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啊,主公若执意亲征,当思万全之策,不可因一时意气而涉险。”
孙权冷笑一声:
“哼,万全之策?若只追求万全,何时才能有所作为?孤此次亲征,并非意气用事,曹魏新败于蜀,其东线兵力虽有防备,但亦有可乘之机,孤已非昔日之孤,此次出征,必当破合肥,扬我江东之威!”
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孙权又傲然道:
“哼,其余话不必多言,孤意已决,十日后点齐十万兵马,由孤亲自率领,北征合肥,再征寿春!
“此次北伐必当成功,为我江东打通连接淮河的要道,再让天下人看看,孤之风采!”
“诸葛瑾!”
“臣在。”
“孤令你休书一封,送与你弟孔明,先恭喜他攻克关中陇右两地,再告知他孤即将北征合肥,让他派一支军队沿崤函道行进,假意要攻打函谷关,叫那曹丕在洛阳坐立不安,从而分散精力,无暇东顾,为我江东征讨合肥留下可趁之机。”
诸葛瑾:“诺!”
……
魏国国都洛阳。
此时曹真丢失眉县和夏侯尚退守函谷关的消息接连传至。
陈群正在念着夏侯尚传来的战报:
“蜀国镇守潼关之将朱文正此人极擅防守,我军猛攻一月,潼关虽有数次岌岌可危。然之后蜀国援军于关内源源不断赶来,巩固潼关,此前张合引五千人渡过黄河,欲沿蒲坂津直捣关中,却不料消息泄露,中其埋伏,张合孤身逃往函谷关。后诸葛孔明又率蜀军主力赶到,夜袭我军大营,纵火焚烧,我军死伤万余,不少士卒纷纷跳河而走,粮草尽毁,末将不得已,只得率军退守函谷。”
曹丕听完,眼睛眯着,面露烦躁,死盯着陈群说道:
“什么又是火又是水的?照实说吧,张合夏侯尚两人折了多少人马?”
陈群摸着下巴,吞吐道:“大约…大约两三万。”
曹丕一拍龙案,大喝道:“那就是三万了!”
接着又起身站立,挥起衣袖大声道:
“天呐,天呐!”
“也就是说张合夏侯尚不仅没有打通潼关收复关中,还折了朕三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