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最后退无可退,他才磕磕巴巴道:
“我、我说了吗?不是你刚才问我的时候你跟我说的吗?”
“赵!若!失!”
宛央举起拳头追杀,赵若失满殿逃窜,殿内的宫女包括侍卫陆九对于这一幕都已经见怪不怪,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没看见。
不出意外,接下来挨打的一定是小侯爷,从小对上公主,小侯爷就没赢过。
“停!”
赵若失躲在一棵大柱子后面伸手叫停,喘着粗气道:
“我就是随便放、放了点幻香而已,最多让看到你的人觉得你长了大胡子,其余什么作用都没有,真的。”
“哼!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这会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你不想娶就直说,干什么要使这种手段。”
宛央同样扶着柱子直喘气,几根墨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锁骨与鬓角,黑白分明,活色生香。看得赵若失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又连忙挪开了视线。
*
她这一世的身份,是端阳帝姬李凇敏的亲妹妹,赵太妃的小女儿,自小金尊玉贵的养大,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原本赵太妃是打算为端阳帝姬跟赵若失定下婚约的,奈何端阳坚持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于是这婚约便落到了宛央头上。
赵若失跟宛央自小一起长大,距离定下婚约也已经有三年多了。
之所以一直没成婚,一是前几年二人年纪小;二就是因为端阳这个当姐姐的还没出嫁,当妹妹的太早成婚显得不太合适。
端阳这几年一直在大海捞针找她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谁劝都没用。催婚不了大女儿,赵太妃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小女儿身上,有意让宛央和赵若失在今年完婚,据说已经让礼部开始着手筹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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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李宛央,你少把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原本掏出帕子正准备递给她擦擦汗的赵若失,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
“我是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娶你不假,但你也别说得好像你就愿意嫁我一样。你今天一个叶公子、明天一个林学士的,那么多人朝你献殷勤,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未婚夫的位置了?”
要不然他给她下那幻香干什么,不就是想把那一堆狂蜂浪蝶吓退么?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想顺便捉弄她一下的心思也是占了大多数的。
宛央闻言都要气笑了。
“人家叶公子不过就是捡到了我的荷包后好心还回来,所以才多交谈了两句而已;至于林学士才华出众,是母妃特意为我找的琴艺师傅,哪里就有你想得那般龌龊了?”
“你连公主的寝殿都敢擅入,我看你才更像个登徒子!要不是顶着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你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叭叭说了一堆,宛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好气朝一边道:
“茶呢?!”
眼见着战火暂时消弭,一旁宫女连忙奉上茶盏。
宛央接过来喝了两口,还没放下,就又被对面的赵若失一把抢了过去。
他“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将空杯往茶盘上重重一放,
“来你这半天了,连杯茶都不知道给上,你也不见得多待人有礼,我要是登徒子,那你就是泼妇,哼!”
“九,咱们走!”
在口舌上掰回来一局,赵若失招呼陆九往外走,中途还险些被脚下的一堆东西绊倒。
一旁宫女见状,连忙告罪,同时加快了手下收拾的速度。
赵若失随意扫了一眼,指着其中一物顺嘴道:
“哎,那个南洋彩绘漆器盒别扔,她最喜欢这个首饰盒了,回头我找人修修,看能不能修好。”
“九——”
喊了这么一句,赵若失继续抬脚往外走。
被点名的陆九秒懂,上前自宫女手中接过早已摔成两半的彩漆首饰盒,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小侯爷身后离开。
……
殿内,几个大宫女互相对视一眼,眸中皆有笑意。
珊瑚轻手轻脚为宛央梳着头,小心开口道:
“其实…小侯爷对公主还是很上心的。”
从小到大,这二人是没少掐架没错,但每次小侯爷都是被打的那个,两人打完架,小侯爷还得关心关心公主手疼不疼,嘱咐她们记得给公主擦药膏。
可以说,二人虽然嘴上不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小侯爷一言一行都是将公主放在了心尖尖上,也就这俩人当局者迷。
宛央把玩着手中一匣子的新进南珠,闻言轻哼一声,
“哼,他那是碍于婚约和母妃的面子而已,哪里是对我上心。”
珊瑚偷偷一笑,没再开口。
公主还肯开口说话,就是没真生气,否则公主若真生起气来,那是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对了,皇姐怎么样了?最近还是经常做噩梦吗?”
宛央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珊瑚。
“是,端阳公主还是老样子,噩梦缠身,还时不时总爱说胡话,太妃娘娘为此忧心不已,怀疑是妖物作祟,听说……”
珊瑚止住话头,上前一步低声道:“听说已经请了有名的慕家人前来除妖了,大概这几日就会到。”
宛央垂眸思索。
端阳的病固然有她自己故意装疯卖傻、就为了寻找柳拂衣的原因,但她八字弱,自小体弱多病,受兴善殿怨气影响频做噩梦也是事实。
“我去看看皇姐。”
宛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想了想,她还是朝一边吩咐道:
“玳瑁,你去跑一趟侯府,就跟赵若失说我还没消气,这几日不许他进宫来,母妃那边,我自会去说。”
原剧中,赵若失和凌妙妙的第一次初见就是在宫里,凌妙妙坐在御花园亭里等人,就成了赵若失眼中的风景,一见钟情。
第二次相见,才是在宫外的酒楼里,这次二人才正式说上话。
系统说这个世界天道的力量非常强大,也不知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就先用这点措施来试试水吧。
*
宛央来到端阳帝姬寝殿时对方还在睡觉,是佩云接待了她。
“佩云见过昭阳公主。”
“不必多礼。”
宛央走到床边,隔着纱帐看了一会,轻声道: “皇姐才睡下吗?”
“是,昨晚半夜公主就又被噩梦惊醒了,一直闹到了早上,一刻钟前才刚刚睡下。”
佩云面带愁容,语言中担心之意不似作伪。
她虽然是恨赵太妃,但多年相处下来,对端阳帝姬的感情也是真的,她只想为妹妹报仇,没想过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