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宫
柳碧玉神色冷峻,抬手挥退一众宫女太监,雕花宫门缓缓阖上,殿中瞬时只剩她与儿子二人。
帝旭辰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紧张,上前两步,
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急切:“母妃,儿臣安插在兵部暗查之人刚刚禀报,
那秦禾苗近期似有异动,正筹备炼制一批新式武器,势头不小恐生变数。”
柳碧玉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在殿中缓缓踱步,衣袂轻拂,冷声道:
“哼,这秦禾苗向来不安分,此前种种行径便多有可疑,如今竟妄图炼制新武器,所谋必大!”
帝旭辰语气懊恼:“儿臣惭愧,眼下只知其有这打算,具体事宜暗桩还未来得及深挖,秦禾苗行事诡秘,防范甚严。”
柳碧玉停下脚步,目光如刀般扫向帝旭辰:
“母妃屡次叮嘱做事需周全,你这般拖沓若错失先机,待那武器炼成局势失控,如何收场!”
帝旭辰满脸忧色,上前一步,凑近柳碧玉,
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母妃,还有一事,皇家马场那边眼线来报,从南蛮购得的那批精良战马,如今,竟全被秦禾苗的麒麟军一股脑儿给牵走训练了!”
柳碧玉身形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寒声问道:“竟有此事?那秦禾苗如此大动干戈调集战马,辰儿你说,帝九尊是不是已然知晓西戎的动向,
提前在做准备想抢这先机,还是另有所图?”
帝旭辰咬着下唇,思忖片刻才回道:“儿臣也正疑虑,麒麟军动作这般迅速果决,如今这情形实在蹊跷。
若他们真提前洞悉西戎军情,坏了咱们的布局,万一知道我们与西戎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柳碧玉面色阴沉似水心中暗忖:
“这秦禾苗,当真是横空出世的怪才,来路神秘莫测,此前不过是默默无名之辈,怎就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能耐?”
她眉间褶皱愈深,脑海中不断翻涌着秦禾苗种种作为。
“玻璃与水泥,那般精巧新奇之物,旁人想都未曾想过,
她却能捣鼓出来,还借此敲开贸易大门,从邻国换来大宋渴求已久的铁矿与良马,让麒麟军、护国军装备瞬间充盈!”
她语气中既有不甘,又藏着几分忌惮,目光幽深得仿若能洞悉那看不见的权谋暗流。
“煤矿,往昔不过是烟熏火燎、用于冬日取暖的俗物,到了她手里,竟能打造成克敌制胜的厉害武器,
有此等犀利军械加持,再配上膘肥体壮风驰电掣的战马,便是那凶悍的麒麟军,对上这般如虎添翼的强军,怕也只能铩羽而归。”
柳碧玉停下脚步,攥紧了拳头,心中忧虑如野草疯长。
“哼,她一个人搅得这朝堂内外风云变色,可这等奇才为何不乖乖为本宫所用,偏偏是帝九尊的人!”
柳碧玉咬着牙,寒芒从眼底一闪而过,“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断不会坐视她继续壮大,
绝不能让这潜在祸根长成参天大树,威胁到我们。”
“母妃,这秦禾苗的能耐可远不止于此啊。您有所不知,她竟然还能制造那威力惊人的火药!”
帝旭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忌惮之色,边说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之前与倭寇国的大战,咱们大宋之所以能大获全胜,靠的可就是这秦禾苗制出的火药!”
柳碧玉听闻,身形猛地一震,美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诧,
旋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她倒吸一口凉气,
喃喃道:“火药?那可是能瞬间扭转战局的厉害玩意儿?威力之大,本宫也曾听闻一二!
这秦禾苗竟连这等机密之物都能制造出来,着实可怕!”
帝旭辰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急切:“母妃那火药一经引爆火光冲天,声震如雷,
倭寇被炸得粉碎,人马也是乱作一团根本无力招架。有了这火药,咱们的将士们就如虎添翼!”
柳碧玉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寒芒闪烁,
她冷哼一声道:“哼,她这是要一步步将那麒麟军、护国军都变成只忠于她一人的私军呐!而她又与帝九尊关系亲密~
长此以往,这朝堂之上,还有咱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
帝旭辰赶忙应和道:“母妃担忧极是,咱们万不可再任由她这般肆意发展了,得赶紧想个法子,
遏制住她的势头才好,否则,日后怕是难以掌控局面了。”
柳碧玉那凤眸之中寒意乍起,决然开口:“看来这秦禾苗是留不得了。
她手中攥着这般多要命的本事,又肆意扩充势力再这般放任,迟早是养虎为患。”
她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极乐殿杀手与我族高手联手,双方协同作战,制定周密计划,定要趁秦禾苗毫无防备之时,
一举将其诛杀,绝不能再给这孽畜任何喘息、反扑的机会!”
帝旭辰点头:“母妃放心,极乐殿与柳家双管齐下,量那秦禾苗插翅难逃!”
柳碧玉莲步轻移至桌案前,素手一挥,铺开信纸提笔蘸墨,笔锋游走如龙蛇,写下密信,字字透着森冷杀意。
封好信笺,她将信递给帝旭辰,
神色冷峻地吩咐道:“辰儿,速将此信呈至你师父,他知道该怎么做。
并让他即刻集合极乐殿杀手潜入京城,此次定要将秦禾苗斩草除根,不得有误。”
帝旭辰:“是。”
柳碧玉满脸寒霜,回想起往昔之事,话语中满是愤懑与疑虑:
“之前我族中堂叔踏入京城,那也是带着一身的本事谁能料到,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秘密解决了,
连尸首都没能完整送回,折损得这般窝囊!”
“京中藏龙卧虎,看来是有高手暗中蛰伏,敢对我柳氏族人下手,背后定是有所依仗。”
柳碧玉目光一凛,抬眸看向帝旭辰,
眼中笃定之色渐浓,“本宫想来想去,此事八九不离十与帝九尊脱不了干系。
那秦禾苗如今在朝堂兴风作浪,若无帝九尊默许甚至撑腰,怎可能这般顺遂,肆意扩充势力、制造违禁之物还安然无恙?”
帝旭辰亦是满脸怒容,附和道:“母妃所言极是,帝九尊向来高深莫测,表面对朝堂诸事看似放任,实则把控着关键。”
柳碧玉微微颔首,神色冷峻依旧:“速去,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稍有差池,你我都将沦为阶下囚,万劫不复。”
帝旭辰匆匆离去,柳碧玉则伫立原地,目光望向远方。
可眼底深处,仍隐隐透着不安,只因这京城风云诡谲,谁也不知下一刻还会生出何种变数。
辰王府
帝旭辰一路疾行,神色匆匆踏入书房后,不及平复喘息便朝着里间喊道:“师傅,徒儿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一道身影自屏风后转出,正是古驰。
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头发束得利落,目光敏锐如鹰虽年逾半百,可周身精气神依旧矍铄,透着久经江湖的干练。
见帝旭辰这般焦急模样,
古驰剑眉微挑,开口道:“徒儿,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来便是。”
帝旭辰大步走到桌案前,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润了润干涩喉咙,
随即神色凝重地将今日在延寿宫与母妃的商议和盘托出:
“师傅,母妃决意不能再姑息,已传令柳氏族中调集所有高手入京,还要请师父的极乐殿帮忙,双管齐下,定要将秦禾苗除之而后快。”
说完,他把怀里的信交给古驰。
***
云雾缭绕、仿若世外桃源却又暗藏凌厉气场的柳家族地,
一座幽静山谷之中,古朴庄重的族长居所,
柳家族长柳镇岳正于书房静心思索族中事务。
案几上堆满了卷宗,详述着家族生意脉络、子弟武艺修习进展诸事繁杂,却在一声清脆的传信鸟啼叫中,被骤然打断。
柳镇岳抬眸,见那熟悉的传信鸟轻巧落于窗边,
熟练解下它腿上绑缚的竹筒,抽出信件展开,起初神色还平和淡然,
可随着目光逐行扫过,眉头逐渐拧紧,眼神里满是凝重与关切。
他自是知晓女儿柳碧玉的脾性,若非遇上棘手至极、关乎重大的难事,断不会这般郑重地修书求援。
“竟是要刺杀一人!”
柳镇岳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在这静谧书房中回荡出几分肃杀意味。
他深知,此举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整个柳氏家族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出书房衣袂带风,
口中高声传唤:“速请各位长老前往议事厅!”
不消片刻,几位长老便匆匆赶来,皆是神色疑惑。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众人还未及寒暄,柳镇岳便将信件拍于案几之上,
沉声道:“诸位,碧玉来信,京城局势突变冒出个棘手将军,如今已成心腹大患危及我外孙的性命,她恳请族中派遣高手,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大长老率先拿过信件细览,
抬眼道:“这京城水深,能让碧玉这般焦急,想必这将军手握重权,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刺杀一事风险极大啊。”
二长老附和道:“正是,我柳氏虽在江湖有几分威名,可公然与朝廷命官为敌,一旦败露,朝廷追责,
咱们这族地怕是再难安稳,家族生意子弟前程,统统都要付诸东流。”
柳镇岳踱步沉思,片刻后目光坚定道:
“诸位所言有理,可如今我们已无太多退路。
碧玉身处宫廷斗争漩涡中心,她既开口,定是到了生死存亡关头。
若不助她铲除这障碍,日后朝堂之上,她与旭辰恐再无立足之地,我柳氏多年经营,也将毁于一旦。”
三长老摩挲着手中拐杖,
缓缓道:“那也得谋划周全,需选派族中最顶尖、行事最隐秘的高手出击,且事成之后,还得想好如何撇清干系,不让朝廷抓到把柄。”
柳镇岳微微颔首:“三长老所言甚是!将族中武艺超绝、心智沉稳、擅长隐匿刺杀的子弟列个名录,咱们再细细斟酌人选。”
他身形笔挺地伫立在厅中,往昔沉稳面容此刻满是悲愤与不甘,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在一众长老脸上扫过,
似要将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传递给每一个人。
“我那二弟,武艺卓绝,于阵法一道更是钻研精深,堪称族中翘楚,江湖中鲜逢敌手。”
柳镇岳声音微微发颤,字句间皆是沉痛追忆,“我满心期许,派他前往京城,只为护得碧玉与旭辰周全,
在那波谲云诡之地,能有个倚仗撑起一片安稳天地。”
大长老长叹一声,满脸惋惜:“老二的能耐,咱们有目共睹,一手精妙阵法,
可困千军万马那身武艺,也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谁能料到京城竟成了他的埋骨之所。”
柳镇岳猛地一拳砸在身旁桌案上,“砰”的一声闷响,
茶盏震颤、纸张散落,他双目赤红,
吼道:“定是那京城中藏着可怖势力,暗中蛰伏手段狠辣,趁他不备下了毒手!
我柳氏向来行事磊落,在江湖中亦有恩有义,可如今,老二不明不白死在那儿,怎能咽下这口气!”
二长老眉头紧皱,思忖着接话道:
“族长,此事确实蹊跷。
老二的本事,自保有余,要突破他的防卫取他性命绝非易事,背后定有精心谋划,
或许是卷入了京城权贵纷争,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柳镇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可那攥紧的双拳依旧青筋暴起,咬着牙道:
“此次刺杀秦禾苗,正是契机。秦禾苗既已成为碧玉、旭辰前路的绊脚石,那咱们便顺势而为。
派去的高手,既要紧盯秦禾苗寻机而动将其诛杀,
又得留意周遭动静,暗中查访老二遇害真相,不管是朝中权贵指使,还是江湖势力作祟,定要揪出真凶血债血偿!”
三长老点头应和:“族长所言极是,只是此番任务艰巨,风险倍增选派之人,不仅武艺要高强,心思还得缜密如发,擅长察言观色追踪寻迹。”
柳镇岳微微颔首,目光中燃起一丝希望,
“嗯,务必让他们牢记,秦禾苗人头必须拿下,老二的死因也绝不能放过,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真凶找出来!”
众长老齐声应诺,议事厅内弥漫着浓烈的杀伐气息与复仇决心,
一场危机四伏的刺杀与艰难晦涩的真相探寻之旅,就此敲定,只待诸人踏入那凶险莫测的京城,揭开重重迷雾。
几日之后,
辰王府仿若被一层肃杀的阴霾所笼罩,平日里的富贵闲适荡然无存,王府大门紧闭,内里却暗流汹涌。
柳氏一族此番果真是倾尽精锐,族中高手鱼贯而入,
当先一人身着藏青色劲装,肌肉紧绷,如蛰伏的猎豹,
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沉稳劲道,双目炯炯,透着久经家族锤炼的忠诚,显然是柳氏此次行动的领头之一。
其后众人,或高壮魁梧,手持重兵刃,寒光闪烁间尽显凌厉;
或身形矫健轻盈,腰间匕首短刃暗藏,周身散发着伺机而动的危险气息,
他们面色冷峻,眼神交汇间尽是默契,似在用无声的言语交流着此战必杀的决心。
而那极乐殿的杀手们,更是别具一番诡谲做派。
他们皆着一袭黑衣,从头到脚裹得严实,仅露出一双双如寒潭般幽深冰冷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光。
为首的杀手身形高挑瘦削,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阴柔狠辣,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淬毒的飞镖,镖身幽蓝,显然涂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不时轻轻摩挲,似在与这夺命凶器亲昵私语,身旁的同行者们则安静伫立,
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寂气息,仿佛他们带来的不是一场刺杀行动,
而是直接从地狱勾来的索命咒符。
王府正厅之中,帝旭辰神色凝重又难掩亢奋,
站在高阶之上俯视众人,身旁古驰亦是一脸肃然,目光如炬审视着齐聚一堂的两方势力。
柳氏领头人上前一步,抱拳向帝旭辰行礼,
声若洪钟:“殿下,我柳氏一族此番为除秦禾苗这朝廷大患,精锐尽出,
上次我族叔惨死京城,至今元凶未明,此次行动,
我们也定要揪出那暗中黑手,既能为族叔报仇雪恨,也免日后再生此等祸端,坏了殿下大事。”
言罢,单膝跪地,身后柳氏众人见状纷纷效仿,齐声道:“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诛杀奸佞!”
帝旭辰旋即换上和煦笑颜,
朗声道:“诸位皆是江湖豪杰、一方精锐,本王信得过大家。柳氏家族忠勇可嘉,此番报仇雪耻为本王和母妃除害一举两得;
极乐殿诸位杀手手段超凡,名震江湖,只要此番成功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本王绝不吝啬。只是此次行动,务必隐秘协同切不可莽撞行事,错失良机。”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
一时间,正厅内杀意更浓,似已能嗅到那即将溅洒的鲜血腥味,
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刺杀,已如弦上之箭蓄势待发。
夜,浓稠如墨,
秦禾苗在榻上睡得正沉,屋内静谧得只剩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烛火早已燃尽,黑暗将一切都裹得严实。
忽然,窗边传来一阵轻微“簌簌”声响,像风拂过树叶,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
秦禾苗本就是警觉之人,常年身处暗流涌动之地,
即便尚在迷糊困意之中,那根紧绷的神经也瞬间被触动。
她眼眸未睁,手下意识地往枕下摸去,那里藏着一把锋利匕首,
以备不时之需,肌肉也悄然绷紧,做好应对突袭的准备。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仿若鬼魅般从窗边飘然而至,稳稳落在床前。
秦禾苗猛地睁眼,借着透进屋内的朦胧月色,瞧见眼前之人竟是帝九尊,
心下一惊,却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坐起身来,一边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陛下,这深更半夜的,你怎如此神出鬼没,可把我吓了一跳。”
帝九尊一袭玄色锦袍,在暗夜中几近隐匿身形,脸上神色冷峻依旧,双眸却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见秦禾苗醒来,也不寒暄直言道:“苗儿,形势紧迫,我不得不深夜前来。”
他负手踱步至桌旁随手点亮桌上残烛,昏黄火光摇曳映出屋内紧张氛围。
秦禾苗披上外袍,趿拉着鞋快步走到帝九尊对面坐下,
神色凝重起来:“陛下,可是出了何事?”
帝九尊:“柳氏一族与极乐殿勾结,我得到消息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赶来告知你。”
秦禾苗眼底闪过一丝惊怒,旋即冷笑道:“哼,柳碧玉这般迫不及待!”
帝九尊:“苗儿,你手握奇能壮大麒麟军,他们忌惮你,怕你坏了他们谋权篡位的好事。
此次他们来势汹汹,你需早做防范,要不我派一些暗卫给你?”
秦禾苗沉思片刻,摇头:“陛下放心,我自会小心应对。
柳氏既敢出招,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定要让他们知道妄图谋害忠臣良将,绝没有好下场。
必要时,也可反客为主给他们致命一击。”
帝九尊神色稍缓:“苗儿,我不放心你!”
秦禾苗心头一暖:“柳氏一族与极乐殿,他们若敢贸然来犯,管他什么族中高手杀手精锐,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届时,只需用火药寻准时机引爆,火光冲天轰鸣震地间,任他们武艺再高强,也得在这爆炸威力下丢盔弃甲、粉身碎骨。”
她边说边攥紧了拳头,周身散发出肃杀气息,似已能预见那一场激烈交锋敌人惨败之景,
“柳氏他们一心弄权,不择手段此番主动寻衅,便是触犯了陛下天威,触怒了国法纲常,我绝不姑息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也好震慑朝堂内外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帝九尊听言,神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苗儿你既有如此周全准备。
只是炸药威力虽大,却也凶险你且谨慎用之,莫要伤了自身,亦不可累及无辜。
我还是派些人手暗中护你周全吧?多一份助力也多几分胜算。”
秦禾苗神色从容,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笑意,
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举万万不可。
柳氏一族传承久远,族中子弟皆是武艺精湛的高手,
更兼深谙奇门阵法,一旦交锋,便能布下天罗地网,陷敌于困局之中;
而那极乐殿的杀手,更是声名狼藉,个个心狠手辣手段刁钻,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寻常护卫对上他们,怕是还未近前便已着了道丢了性命。”
她顿了顿目光炯炯,透着无畏与果敢,
继续侃侃而谈:“再者人多未必是好事,人多口杂行动不便,稍有不慎暴露了踪迹,反会被对方利用成为掣肘我的累赘。
你且宽心,并非盲目托大我自能随机应变,以巧破力各个击破。”
帝九尊仍有些犹豫:“我知晓你素来机敏有谋,可双拳难敌四手,这风险……”
二人又细细叮嘱谋划一番,直至天际泛白,
帝九尊才悄然离去,
早朝,秦禾苗一袭戎装身姿挺拔,步伐匆匆迈出皇宫大门,神色间带着惯有的冷峻与警觉。
跨上骏马,她一抖缰绳,那马便扬蹄飞奔,融入京城的喧嚣之中。
可不过片刻,秦禾苗敏锐的直觉便察觉出异样,
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如影随形,紧紧黏在自己背后,犹如暗处潜伏的饿狼,窥视着猎物一举一动。
她眉梢微微一挑,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厉,却不动声色,
故意驱马在热闹的市井街巷兜兜转转,穿梭于贩夫走卒、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
手中缰绳看似随意地把控,实则暗暗试探背后跟踪之人。
眼见那跟踪的气息依旧如鬼魅般甩不掉,
秦禾苗冷哼一声,眸中寒意更甚,当下不再迟疑,猛地夹紧马腹改变路线,骏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般朝着皇城城门奔去。
一路上,马蹄翻飞扬起滚滚烟尘,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不迭。
出了皇城,秦禾苗径直朝着那荒僻的山崖疾驰而去。
那山崖地势险要,平日里鲜有人迹唯有风声呼啸,
待马匹奔至崖边,
秦禾苗利落地翻身下马,手中缰绳随意一甩,任由马儿在一旁啃食稀疏的荒草,
转身面向来路,双手抱胸,目光如炬,
声如洪钟地喝道:“鬼鬼祟祟跟着本将军干什么?有种的便现身吧,莫要再藏头露尾,像那见不得光的鼠辈!”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黑影从山崖旁的灌木丛后、巨石侧鬼魅般闪出。
为首一人身形颇高,落地无声脚步轻挪几步,
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秦将军,别来无恙啊!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秦禾苗冷冷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奉命?奉谁的命?想必是柳氏那等妄图谋逆、见不得我大宋安稳之徒吧!
哼,派你们几个虾兵蟹将,就想对付本将军,也太自不量力了些。”
那蒙面人似被戳中痛处身形一僵,
旋即恼羞成怒,一挥手,身旁几人便呈扇形散开,将秦禾苗团团围住,
他恶狠狠地叫嚷道:“秦禾苗,你少在这儿嚣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兄弟们,上!”
言罢,几十人如恶狼扑食般,挥舞着兵刃,朝着她迅猛扑来。
秦禾苗目光如电般扫过迅速围拢而来的人群,心中暗自估量,
不禁冷笑一声。
只见这群人乌泱泱一片,粗略算来不下百余人阵仗着实惊人,果真是柳碧玉与帝旭辰下了血本花了大手笔。
而另一侧,身着灰蓝色衣衫的柳家族人整齐列队,清一色的着装彰显着家族的森严纪律与传承底蕴。
他们手持长剑,
那眼神里既有对家族指令的绝对服从,也有身为高手的傲然自负,显然个个都对自身武艺颇为笃定。
秦禾苗稳稳站定,身姿挺拔如松,毫无惧色,
甚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高声喝道:“柳碧玉、帝旭辰还真是瞧得起本将军,派来这百余人的‘精锐’,可惜,
他们选错了对手,今日这荒崖,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言罢,她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出鞘之声清脆响亮,
恰似一道利刃划破紧张空气,在山风呼啸中传得悠远,那剑身寒光凛冽,恰似她此刻决绝的战意,迎着步步紧逼的众人,蓄势待发。
那群黑衣人杀手率先发难,
如黑色潮水般迅猛涌来动作迅疾,出招狠辣,或刺或砍,目标直指秦禾苗咽喉、心口等要害部位。
秦禾苗身形一转,手中佩刀如灵蛇舞动,“叮叮当当”几声脆响,
精准挡下凌厉攻势,金属碰撞火花四溅,溅落在崖边枯草上,瞬间燃起几点火星。
柳家族人见状,也不甘示弱,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兵刃之网,
铺天盖地朝着秦禾苗笼罩过去,试图将她一举擒杀。
秦禾苗却不慌不忙,眼神洞悉一切般看穿他们破绽,
趁着间隙猛地大喝一声,剑风呼啸,竟生生将那看似铜墙铁壁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
极乐殿的杀手如饿狼扑食般疾冲而来,身形快若鬼魅,
手中利刃闪烁着森冷寒光,招招夺命,直逼秦禾苗周身要害,那股子凶狠决绝,仿佛裹挟着地狱的戾气。
秦禾苗面色冷峻,却未有分毫怯意,
眼眸中寒芒骤起,犹如暗夜星辰绽出锐利华光。
口中低喝一声:“哼,妄图取本将军性命,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言罢,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印手势变幻间,竟似有五彩华光隐隐流转,仿若凝聚着天地间神秘的五行之力。
“今日,便让你们尝尝五行之气的厉害!”
秦禾苗暴喝出声,声若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嗡嗡作响。
刹那间,只见五道颜色各异、光芒璀璨的气流从她掌心喷薄而出,
恰似五条灵动的蛟龙,
金芒璀璨如烈日,木气翠幽似苍林,水韵湛蓝若沧海,火光烈烈同炎阳,土色厚重像大地,
裹挟着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直扑向那群杀手。
极乐殿杀手们只觉眼前一花,那五行之气已然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汹涌而至,避无可避。
被金气击中者,仿若撞上了坚硬无比的精钢利刃,身躯瞬间被割开一道道血口,鲜血四溅惨叫出声;
卷入木气中的,似被无数藤蔓紧紧缠绕,骨骼“咔咔”作响,身体扭曲变形,痛苦挣扎;
遭遇水韵侵袭的,浑身如坠冰窖,血脉冻结,动作迟缓僵硬,满眼惊恐;
沐浴火光的,瞬间被烈焰包裹,衣物须发皆燃,凄厉嘶吼着在地上翻滚,妄图扑灭身上火势;
碰上土气的,则像被沉重巨石狠狠砸中,整个人深陷地面,口吐鲜血,五脏六腑似已震碎。
不过片刻,原本凶神恶煞、
来势汹汹的极乐殿杀手们便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残肢断臂与鲜血染红了崖顶的土地,刺鼻的血腥味在山风中弥漫开来。
余下的杀手见状,吓得亡魂皆冒,攻势瞬间凝滞,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再没了先前那般嚣张气焰。
柳家族人中,一位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
眼瞅着极乐殿的杀手们须臾间,
便被秦禾苗以五行灵力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脸色瞬间阴沉得仿若暴雨将至的墨云,双目圆睁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手中长剑不自觉攥紧,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转头望向身旁同族,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惶然,
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大伙瞧见没,这秦禾苗使的可不是寻常内力,竟与咱们一样,用的是灵力!”
身旁一位稍显瘦削却目光敏锐的青年,
亦是眉头紧锁,额上沁出细密汗珠,咽了口唾沫,
接话道:“以往听闻此人有些手段,却不想这般邪门,咱们可不能再掉以轻心,照这般下去,别说完成任务,怕是都得折损在此。”
众人正议论纷纷、心生怯意之时,
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一根雕龙拐杖,缓缓从人群后方走上前,
他乃是族中德高望重、精通阵法的长老,
此刻目光幽深凝视着秦禾苗,沉声道:“哼,任她灵力再古怪,咱柳家传承数百年,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情势紧迫,须得使出看家本领用阵法困住她,让她插翅难逃,
再于阵中寻机将其诛杀,方可解今日危局,完成使命不负家族所托。”
那络腮胡大汉忙不迭点头,高声应和:“长老所言极是!咱柳家的阵法,威名赫赫,困过多少强敌,今日便是这秦禾苗的死期。”
言罢,他振臂一呼,“兄弟们,依长老吩咐,摆阵!”
众人齐声响应,呼喊声在山崖间回荡。
一时间,柳家族人迅速变换站位,脚步交错移动手中兵刃挥舞,或刺向天空,或点地为轴,身形灵动却又秩序井然。
只见一道道灵力光芒从他们掌心、兵刃尖端涌出,
在空中相互交织、串联,仿若绘制一幅神秘莫测的灵光大网,光芒闪烁间,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包围圈,
将秦禾苗困于垓心。
秦禾苗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却也不惧警惕地环顾四周,
冷笑道:“想用阵法困住我,怕是你们打错了算盘,今日,我便破了这劳什子阵法,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实力!”
说罢,周身灵力再度涌动,光芒愈发炽烈,
似是回应着即将到来的硬仗,准备与这柳家阵法一较高下。
秦禾苗立身于那环形包围圈中,
起初只觉周遭空气似被一双无形巨手猛地攥紧,凝滞得令人窒息,紧接着眼前光影缭乱,仿若踏入一片混沌迷境。
原本明朗的天色被阵法光幕遮蔽,四下里风声呼啸,却带着诡异哨音,恰似鬼哭狼嚎,
每一丝空气流动都暗藏杀机,脚下土地也似有了生命,隐隐震颤妄图绊住她的脚步。
她心中凛然,知晓这便是柳家赫赫有名、夺命索魂的杀阵,
瞧这阵仗,柳家人此番果真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毫无转圜余地。
秦禾苗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心神,摒弃外界干扰,
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速掠过往昔钻研过的诸般阵法要义。
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错综复杂的阵图,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竟无比清晰地浮现眼前。
“哼,想困杀我,没那么容易!”
秦禾苗喃喃自语,声若蚊蝇却透着决然无畏,
她缓缓闭上双眸,以心为眼,凭灵觉去感知阵中灵力脉络走向。
须臾,她察觉到周身灵力似一条条游蛇,蜿蜒曲折暗藏规律,有的迅猛如电,
穿梭于阵眼关键处;有的迟缓黏滞,编织成隐秘陷阱。
秦禾苗猛地睁眼,手中长刀刀尖轻点地面,口中念念有词:“以金克木,断其枢轴;引水灌土,溃其根基……”
言罢,她周身金芒大盛,恰似烈日当空,耀眼夺目,
一道凌厉刀气裹挟着金属性灵力,如离弦之箭般疾冲向阵中一处灵力汇聚最浓稠之地,
那儿木灵力正蓬勃生长,恰似撑起阵法骨架的梁柱,刀气所至,“咔嚓”一声,仿若巨木折断,
阵中光幕竟出现一道细微裂痕,光芒闪烁不定。
柳家族人见状,阵脚微乱,那白发长老神色一凛,
高声喝道:“稳住,别慌!继续催发灵力,加固阵法!”
众人忙依言而行,灵力疯狂涌动,裂痕转瞬即逝。
秦禾苗却不骄不躁,眸光一转,施展出引水诀,
只见一道湛蓝水流凭空而生,奔腾呼啸着冲向阵下土地,那土地本被土灵力夯实坚硬,此刻遇水仿若泥沼,
“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阵基摇晃,
柳家族人只觉脚下虚浮,站立不稳,阵法运转也卡顿起来。
秦禾苗趁此时机,身形如电,挥剑朝着阵法破绽处连劈数下,
剑风呼啸,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随着“砰砰”几声巨响,那看似铜墙铁壁的杀阵,
终是在她凌厉反击下摇摇欲坠,光幕破碎灵力四散,
柳家人精心布置的困局,被她撕开一道逃生缺口。
秦禾苗身形如电,裹挟着周身涌动的灵力,仿若一道黑色的劲风,瞬间闪出摇摇欲坠的杀阵。
只见她手中长剑一挥,剑鸣之声仿若惊破九霄的龙吟,刹那间,一道雄浑剑气磅礴涌出,如汹涌洪涛撞上巍峨高山,狠狠劈在阵法的核心枢纽之处。
那枢纽处本是光芒大盛,符文疯狂旋转,似要将一切来犯者绞杀殆尽,
可在剑气冲击下,先是一阵剧烈震颤,犹如困兽发出不甘嘶吼,紧接着“咔嚓”一声,仿若坚冰断裂,裂缝自中心迅速蔓延,绽满整个阵法光幕。
柳氏家族众人围聚阵旁,齐齐操控阵法,正全力催谷灵力,
每个人脸上皆神色紧绷、凝重万分,额头豆大汗珠滚落,
眼神中满是对这阵法威力的笃定与对秦禾苗的轻蔑。
然而变故突生,阵法崩毁反噬之力瞬间反噬。
首当其冲的是家族长老,他修为高深,可也承受不住这般冲击,身躯剧震,“哇”地喷出大口鲜血,
那血溅在空中殷红刺目,映着破碎光影,恰似残败红梅。
年轻一辈的柳氏子弟更是惨状连连,修为稍弱者,身体似被无形巨力攥紧,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还来不及惊呼,七窍中便汩汩冒出鲜血,身子一软直挺挺倒地,生机断绝,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不甘。
修为稍强些的,也被震得踉跄后退数步,
脏腑如被重锤敲砸,喉间腥甜翻涌,一口接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衣衫前襟,只能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望向秦禾苗的眼神中,除了恨意,更添了几分畏惧。
一时间,柳氏家族所在之地,血腥弥漫惨叫闷哼交织,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生死不知的族人,往昔趾高气扬之态荡然无存,只剩一片衰败与死寂笼罩。
“哼,你们这群腌臜鼠辈,三番五次妄图谋害本将军,当真以为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秦禾苗声如洪钟,字字仿若裹挟着利刃,在这山崖间激荡回响,震得周遭砂石簌簌滚落。
言罢,她大手一挥须臾间,便掏出几包用油纸紧密包裹、模样不起眼却暗藏致命杀机的炸药。
柳家族人见状,神色骤变,那白发长老惊恐高呼:“不好,她有火药,快散开!”
声音都因慌乱而破了音,可众人刚挪动脚步,
秦禾苗已然出手。
只见她手臂一扬,炸药包如流星赶月般划过半空,带着呼啸风声,精准地朝着人群密集处砸去。
极乐殿剩余的杀手们吓得亡魂皆冒,平日里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嚣张气焰早已烟消云散,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喊道:“快逃啊……”
可话音未落,炸药已然落地。
“轰!”一声声巨响,仿若平地惊雷,震得山崖都剧烈摇晃起来,土石飞溅,烟尘滚滚升腾,恰似蘑菇云蔽日。
火光在爆炸中心肆虐,舔舐着一切,被炸到的柳家族人和极乐殿杀手们,
身躯瞬间被撕裂、抛飞,残肢断臂裹挟在热浪中四散纷飞,凄厉惨叫被爆炸声淹没,
血腥味儿与刺鼻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熏得人几欲作呕。
秦禾苗却毫无怜悯之色,趁着爆炸引发的混乱,再次摸出几包火药,
冷笑道:“都下地狱去吧!”
眨眼间,此处只留下一片狼藉血腥、满是疮痍的惨烈战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