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姑娘言重了,我与孟冉也算得,,,算得,,,情同兄妹,
我也不想看着他就这样了却一生!只是若要救他,却是有些为难姑娘,,,”
高盈盈毫不犹豫的说道:
“只要能救得我夫君,让我做什么都行,何况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你快说,要怎么做?”
苏青越这才显现出为难的表情道:
“如若让你这样做了,将来孟兄定然会埋怨于我,但事情紧急,顾不得这许多!
其实事情从根源上说起,要救他一条命,还得靠你自己!
孟兄不知高家底细,入赘了高家,自然要被定罪,而且已然坐实罪名。
但如果你休书一份,将他与你高断绝关系,你们一来刚刚成亲,二来又无子嗣,
我于外边再想些办法,自然减轻了他的罪名,顶多判个流放,只要活着,将来还有机会,你看可好?”
高盈盈终于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道:
“前几日我爹爹就提出过这个办法,我也极为认同,可夫君坚决不同意,誓要与我共存亡。
此刻又身陷囹圄,连张纸笔都未能找到,没来得及做这件事,既如此,烦请苏姑娘成全!”
苏青越也同样舒了一口气,原本想这件事情会大费周章,深夜潜入牢中已是不易,
要说动一个刚刚成亲的女子休夫,想来极其不易,
人都有自我性质的,没想到这个看法与高盈盈不谋而合,着实让人感动。
“姑娘可曾想过,这样一来,你与孟兄的缘分就算尽了,如若有些意外,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将永世不会再相见!”
苏青越在做着最后的确认。
“只要他能活着,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干系,,,”
苏青越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递进牢房,顺手从墙上摘下一根火把,将火苗一端伸进牢房。
只见那高盈盈也不言语,用牢房中的干草将地面收拾干净,
将宣纸铺在地上,毫不犹豫的提笔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封休书写好,
高盈盈见没有印台,索性张开樱桃小口,将自己的拇指用力咬破,就着鲜红的血迹,在休书上摁了个大大的手印。
丢掉笔,将那休书递给苏青越的一刹那,高盈盈体内那颗小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一般,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呜呜呜,,,”
苏青越眼眶也红了起来,猛然间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无论如何要将这女子救下来,
只要他们被押解京都,可以在路上动手,假扮叛军余党将其劫持,从此远走天涯,
将隐姓埋名的日子再过一遍,她说的对,只要活着,总会有意义。
想到此,苏青越收了收心神道:
“高姑娘好好保重自己,切不可自暴自弃,我会全力设法救你,也算为孟冉还愿了!唉,这一对苦命鸳鸯!”
高盈盈再也止不住崩坏的情绪,往事全部涌上心头,将柔弱的身体挪进牢房的角落里,这样没有人看到她哭泣的双眼!
因为争取的时间有限,苏青越不得不果断离开牢城。
临走出济县牢城的时候,苏青越绕道远远看了一眼那独自发呆的书生,
正要上前见上一面,哪怕就说一句话也是好的,可牢头站在一旁朝他使了个催促的眼色,她只能不甘的转身匆匆离开了。
走出牢城,王俭和李禄早已在外等候,上了大街边上的马车。
苏青越有些恍惚,这一晚上情绪波动太大,不断的切换着心情,苏青越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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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官员都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绝佳工作,可尧州刺史府里却忙得不亦乐乎,并不像影视剧里那般糊弄观众。
进逼平城的绒夷部退去后,驰援的漳河军并没有回来,朝廷上不会再犯同等的错误。
北边防务方面留下了漳河军作为补充力量,主要原因是威胁济城的太行山叛贼已剿灭,不再需要浪费过多兵力。
军务上有立下大功的贺兰展等人坐镇,黎统勋不需要分出精力,只需定期不定期劳军,履行一番刺史府拥军的职责即可!
倒是各县回归的难民十分令黎统勋头疼,由于水患毁掉秋收,官仓中收上来的秋粮极少,
朝廷赈济的粮食从收储到管理和发放,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这中间还要防止少数县衙滋生的蛀虫贪墨赈灾粮,查察督导的人派出去一拨又一拨,
可各地还是缺粮,农人们基本靠菜粥维持生命,在缺乏营养,全身开始浮肿的情况下,
还得到麦田里耕种下一年的希望,朝廷已下达了划定的重灾区三年免赋的仁政,这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吃的少了,治安就特别差,盗窃、抢劫、杀人越货的人也多了起来。
刺史府还得分出一大部分人力物力管束治安,黎统勋整天要批阅的公文堆成了小山,饶是他这样的能员干吏,也累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一日晚间,斜阳西下,黎统勋随便对付了一口大锅饭,准备继续处理一天未完的公务。
刺史府官署里进来管家,禀报府上来了远客,黎统勋这才放下手中活计,匆匆赶回自家府宅。
到得家中,上次送来远房亲戚信函的男子正坐在自己家饭桌上,开始狼吞虎咽的干饭,
见黎统勋回来,二人用手一抹嘴上溢出来的油珠子,站起身来打招呼。
原本以黎统勋如今的地位,随便一位府上的下人都有权到街上的酒楼招待客人,
可这位黎大人却家教甚严,不准到驿馆、酒楼之类的地方招待私客,惹得家奴们私下抱怨。
见来人站起来打招呼,黎统勋赶紧抱拳道:“上差远道而来辛苦,先吃饭,缺什么尽管让下人上来!”
那人也不坐下,迅速从怀里取出一封加了烤漆的信函,双手递给黎统勋,说道:
“黎大人客气了,主人吩咐我等日夜兼程,将这封信交给黎大人!”
“有劳兄弟!管家,快上酒菜,好好款待兄弟!”
其实自从代理了尧州刺史的职权,府上也增添了家丁和佣人,还专门聘请了厨子,
家里的饭菜并不比酒楼里的差,甚至高出好几个段位,送信的人十分满意。
黎统勋拿了那封信疾步走进书房,将烤漆用小刀挑开,从里面取出信纸来,打开一看,
却是楞在了原地,那是一张没有字迹的白纸,黎统勋难以置信,又仔细端详了好几遍,确认并无一个字,
拿来烛火烘烤,取来水将其浸透,确定没有字迹的影子。
黎统勋开始在书房里踱步,反复思量着这封没有一个字的家书。
自从上次那个远房亲戚来了那封密信后,至今已有两个月,
交代的事情刚刚有些起色,突然来了这么一封奇怪的信,这就需要黎统勋自么解开送信人的意思,这个任务十分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