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一切事务之后,嬴政邀请宋坤一家人,共同到秦国的太微学宫学习。
太微学宫,就在咸阳宫的东南角。
“阿离。”
“政哥儿。”姒离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应该快有一周时间没有见到弟弟了。
宋坤在后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喂,你见到阿兄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兴奋?”
姒离眨眨眼说道:“兄兄天天见,弟弟可不是。”
宋坤无语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叠词词,恶心心,以后不要这样。”
“还有,如今政哥贵为一国王孙,不要再在人前喊人家弟弟了,知道吗?”
“知道啦。”姒离低头瘪嘴。
小嬴政走过来笑道:“这个没关系的,我已与家人说过,他们没有意见。”
宋坤惊讶,哟,没想到秦王室家风这么开放的吗?
当姒离抬头的时候,他瞬间愣在原地。
也许是受到雌性激素的影响,姒离的相貌变化很快,一天一个样。
宋坤天天见倒是没啥感觉,嬴政快要认不出来了。
“似乎好看了些?”
太微学宫,陆陆续续有学子进入,作为国都唯一学府,能在这里上学的人,他们家庭可想而知。
大都有熟络者,会并肩行走,新入学的嬴政等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嬴政心情有些忐忑,从小的遭遇让他深度内向,不适应多人环境。
当初他来到宋坤家的时候,也是极少说话的,好在有姒离这个社牛小可爱,老是找他聊天,出于礼貌,他只能回复。
久而久之,他封闭的内心被暴力踹开(被迫的),两人便熟络起来。
嬴政跟宋震的关系没有那么熟,交流极少。
如果对方不是宋君弟弟,估计他一句话都不会搭理。
......
秦国王子们一个教室,跟其他官员的子女是分开的,可能是为了避免结党营私吧?
嬴政刚进门,教室里的学子纷纷回头望去,眼神各异。
站在最前方的夫子微微皱眉:“你们,迟到了。”
坏了,上学第一天就迟到?
“随意寻位就坐吧。”
先秦时期的学堂,单人单桌,跪坐式,桌子极矮,大概刚好能放入膝盖?
要不是宋坤从小到大就是战国人,真的待不住。
夫子先扫一眼教室中的学生,当他见到宋坤的时候,忍不住白眉一皱。
这小子,就是个显眼包......
其他人也就大约一个车轮高,他倒好?
年纪这么大了,还念书?还不如去搬砖。
夫子只能在心里默念“有教无类”。
民间的庠,一片空地上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年纪不一,可这是学宫啊?
学宫,作为一国最高学府,涵盖了幼儿班和成人班。
两者是为了贵族服务,只是服务对象不同。
“既有新生,吾再自我介绍一番吧。”
“吾来自鲁国,无姓,牛氏,名猖,尔等可称呼吾为牛子。负责教导诸位儒家。”
宋坤踉跄的撑了下矮桌。
“???”夫子面色不善,“汝可有惑?”
“没有,没有。”宋坤脸色尴尬,讪讪的回道。
此刻他的脑子转不过来,万万没想到,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搭配?
前面提过,对于大儒的称呼,通常是氏+子,例如孔子、孟子、荀子等。
宋坤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个牛氏。
牛氏出自子姓,始祖是周宋国宋微子后裔牛父,后世子孙取先祖名一字为氏。
至于牛子老师为何无姓,宋坤猜测,要么族谱断层,要么他祖上没那么显赫,估计是放牛者后裔。
礼崩乐坏后,除了姓不可随意获取,很多人都会自创立“氏”,彻底放飞自我。
一开始,古姓不过30个左右,在春秋战国时期短短的五百年间,各种五花八门的氏出现,突然猛增。
据汉朝《急就篇》统计,彼时已有单姓127个,复姓3个,共130个。
所以宋坤先祖每到一个地方就改氏,放在先秦时期,真不是什么奇葩行为,反而很常见。
不然如何衍生出现代五千多个姓?
现代人经常将姓和氏混作一谈,认为氏跟姓一样重要,这是对历史的偏见。
我们只知道秦始皇建立起华夏古代首个大一统的王朝,自此,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其实,他还有一个伟大的功绩,鲜有人知,便是“合姓氏”。
汉《通志·氏族略》载,“秦灭六国,子孙改为民庶,或以国为姓,或以姓为氏,或以氏为氏,姓氏之失,由此始兹姓与氏浑为一者也。”
如果先秦时期的姓氏制度沿用至今,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混乱场面。
......
牛夫子捧着竹简,摇头晃脑:“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念。”
堂下,众学子跟着学了起来。
牛夫子问道:“尔等,可有知名其意?”
他扫了眼,见无人应答,大部分都在低头沉默不语,他暗自叹了口气。
当他的目光移动到后排,见到姒离正瞪着大眼睛望他。
牛夫子伸手,指了指她:“汝,起身回之。”
“我吗?”姒离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东张西望。
“就是你!”这副可爱姿态,惹得牛夫子都笑出声。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牛子,这题我会!嘻嘻。”姒离满心欢喜的站起来。
“念。”
“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别让我知道去你家的路,否则晚上你就可以去死了。”
“???”众人惊愕震惊,宋坤无语扶额。
牛夫子气得老脸通红,破口大骂:“一派胡言!简直是不知礼数!”
姒离歪头不解:“牛子,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牛夫子见她纯真表情,心情好了一半,没有发怒,他沉声问道:“到底是谁教你的?”
姒离略微瞥了眼兄长,不过她没有直接指出。
宋坤连忙低头,假装没听见,没看见。
妈的,好丢脸,早知道......
牛夫子使劲瞪了眼姒离,见其娇俏动人,且与秦王孙坐在旁边,他生气不起来,耐心解释道:“此句言意,早上得知真理,当晚死去也未尝不可。”
姒离柳眉微皱,她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吗,怎么跟兄长说的意思不一样?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