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在奇州与雾野的交界之处,有一处名为雨林关的所在,此地归属于桑家的地盘。雨林关的牢房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每一寸墙壁似乎都在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残酷故事。
这一日,牢房内气氛格外压抑。一名侍卫手持皮鞭,脸上带着凶狠的神色,高高扬起皮鞭,狠狠朝着一名刚刚被抓来的探子抽去。“啪”的一声脆响,皮鞭抽打在探子身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那探子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破旧的衣衫也被鲜血浸透,勉强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
在前面的椅子上,悠然坐着桑厚文。他眼神冷漠,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大戏”,仿佛眼前的残酷场景只是一场供他消遣的表演。
侍卫见探子仍不松口,心中恼怒,一把抓住探子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往上一提,恶狠狠地说道:“告诉我,你们的营寨设立在什么地方!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早点交代还能少受点罪!”
那探子尽管气息微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与不屈,他艰难地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哈!探清府,直属于孟大人调遣。我们只听孟大人的命令,可不听什么圣旨,行事可先斩后奏。你以为,这样一支队伍训练出来的人,会是背信弃义之徒吗?简直是笑话!探清府,没有……没有叛徒!”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字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那探子突然一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他的身体也随之缓缓倒下,瞬间没了生机。
侍卫见状,脸色一变,扔掉手中的皮鞭,上前探了探探子的鼻息,随后转身向桑厚文说道:“少主,他自尽了。”
桑厚文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忠义,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探子都对孟皓清如此忠心,孟皓清还真是大有作为。此等小人物都甘愿为他卖命,这孟皓清不除,日后还真是心腹大患啊。”
就在这时,牢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卢征雨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他看到牢房内血腥的场景,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扭头看向桑厚文,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问道:“探清府的人,怎么会在这?”
桑厚文瞥了卢征雨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我们伏击了孟皓清的队伍,这人受了轻伤,被我们抓回来了。”
“伏击?你疯了?”卢征雨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提高了音量说道,“桑老说过不能动孟皓清,你难道忘了吗?”
桑厚文却不以为然,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老爷子优柔寡断,怎么连你也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孟皓清的印天咒可以大幅度提升我们的能力吗?这孟皓清只有三个下场,要么为我们所用,要么杀了他,要么就弃之不用。”
卢征雨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桑厚文,语重心长地说道:“桑老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生气的。你伏击他,那有没有杀掉他?”
桑厚文撇了撇嘴,有些懊恼地说道:“没有,这孟皓清很强,他的内力外放,直接炸飞了我们的箭雨,然后趁机跑了。”
卢征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马上停止对他的一切行动,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搞定商千豪,不能再在孟皓清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桑厚文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他站起身来,双眼怒视着卢征雨,大声吼道:“你少跟我摆大哥的架子!你以为老爷子喜欢你,你在桑家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不成?我告诉你,孟皓清我要定了!要么我抓住他,让他成为我们提升能力的工具;要是抓不住,我就杀了他!”说完,他用力挥了挥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牢房,留下卢征雨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在隔壁的囚室中,商北的模样狼狈不堪。他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杂乱地披散着,曾经那身华丽无比的衣服,如今沾满了污垢,破旧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那角落堆满了潮湿的稻草,稻草上还爬满了不知名的小虫子。牢房里老鼠横行,它们在黑暗中穿梭,时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在嘲笑着被困在这里的商北。
刚刚,隔壁桑厚文和卢征雨等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商北的耳朵里。他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探清府,益合的人……看来益合已经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他终于来救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又夹杂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说完,商北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牢房中那扇高高在上的窗户上。那扇窗户很小,透着微弱的光线,仿佛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轻声叹道:“益合啊,我终究还是没能躲开,卷进这场风暴里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似乎预感到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斗将会无比激烈,而自己也将被深深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奇州边界。
此时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孟皓清安静地坐在营帐的榻上,他的神情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赵湘正站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刚刚那场激烈的箭雨冲击,尽管孟皓清凭借着深厚的内力奋力抵挡,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锋利的箭镞划破了他的胳膊,伤口处鲜血淋漓。
赵湘神情专注,她轻轻拿起湿布,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又谨慎,生怕弄疼了孟皓清。而孟皓清则一言不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孟皓清缓缓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沈丘,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说一下伤亡情况。”
沈丘闻言,神情严肃,他微微低下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死了十七个兄弟。”
孟皓清听到这个数字,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愧疚。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说道:“派人把尸体都带回来,然后带回东都,厚葬。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沈丘听后,郑重地抱拳躬身,向孟皓清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孟皓清的营帐。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似乎也在为那些牺牲的兄弟们感到悲痛和惋惜 。营帐内,只剩下孟皓清和赵湘,气氛依旧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